百行奇幻空談

※祈求台灣本土疫情盡快平息及傷亡人數下降的祭品，拜託了，拜託了，拜託了。

    ……趕著想在大實驗之前在96孔盤中先做出體外試驗的免疫細胞及體細胞毒理結果，說穿了或許也只是京實一時之間的「固執」而已。

    畢竟一開始篩選毒理及活化功效時，畢竟成份是多醣體，他大多都是拿巨噬細胞株來進行試驗……頂多在其他實驗室同學犧牲他們實驗的小鼠時，談好了拿剩下的腹腔巨噬細胞來做體外測試。

    從一開始的萃取到細胞實驗有了初步結果，並開始著手進行活體動物實驗，整整兩年的時間，終於到了緊要關頭。

    起因也是他們那位怪教授在實驗室聚餐時的隨口一提：「你們確定自己研究的東西……對生物體真的是毫無毒性的嗎？」

    當時應該包括他在內的所有同學，表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飛快地閃過一串又一串的－－

    「教授你認真的嗎？」

    「我們平時做了那麼多毒理試驗是假的嗎？」

    但教授不愧是教授，就算被學生們私下在稱呼上加了一個「怪」字還已經喝醉了，還是有辦法在他們追問時有條有理的分析起來。

    ……省略一大堆的學術名詞，總之結論就是生物體內有幾百種細胞在交互作用，他們在做研究時使用的細胞可能還不到總量的十分之一，要怎麼確認他們研究的東西吃進生物體內真的是不會害死人的？

    「不是還有活體動物的毒理試驗嗎？」

    體外試驗受限於細胞培養技術的條件，現行的動物試驗總可以了吧？

    「那也只能當參考而已，先不論人和動物的差別，你要如何保證你的藥物在進入人體後，不會過了幾年就把食用者害死？或許短期內還觀察不出什麼不良改變，但是對人來說，這種可能會連續服用上好幾年的東西，為了避免在幾年後才因為累積的傷害害了人，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在評估實用性時，多謹慎一點。」

    然後京實就……為實驗室多引進了一株人體肝臟細胞株。

    雖然因為時間關係，還有經費什麼的大人問題，在實作上沒辦法做到把所有的人體細胞都測試過一輪，但是－－

    肝臟畢竟是參與人體解毒的一大器官。

    如果帶有毒性的話……至少應該能夠在這裡看見什麼特別的結果。再搭配上小鼠的體重曲線、活動觀察、血液分析結果以及各器官的組織切片，就能更適當的佐證自己研究的藥物是「無毒的」。

    決定了研究中這條小小的支線方向後，接下來又都是一些技術上的問題了－－至少對京實來說，這些問題還比最初萃取多醣體時要來得好解決。

    因為是第一次使用的，不太熟悉的細胞株，包括繼代的方式、酵素作用的劑量和時間都有著部份的差異。也幸好那是許多研究者都用過的細胞株，光是在那些論文中就留下了大量關於培養條件的資料。

    只是有了資料後，果然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實際摸索。

    毒理試驗時的細胞濃度，無論是太多或太少都會影響最終的結果。

    直到前幾天，他終於憑著前幾次失敗的實驗抓出了大概是最佳的細胞濃度。

    如果不是昨天……那個足不出戶的弟弟響也突然變得能夠踏出家門，還跑到了自己的大學來的話。

    如果不是想著難得能再有這樣的機會，所以匆匆忙忙的做完實驗、稍微收拾一下後就趕著和響也一起回家的話－－京實大概會連結果都分析完之後，才離開實驗室吧？

    可是無論那是他多期待看到的結果……面對自己一個人搭著車來到大學中大響也，京實真的很高興。

    畢竟響也曾經變成了什麼樣子，他是看得最清楚的。

    所以結果分析什麼的，先放著也是沒關係的，更何況……只是耽擱個一下而已，他今天不是又回來了嗎？

    －－京實一面快速往電腦中輸入實驗數據，腦中一面閃過了像上面這樣，眾多繁雜的想法。

    在數據輸入完成，公式也編輯好時，他像是正演奏著什麼樂器似的，優雅地按下了鍵盤上的「enter」。

    「我是……想救人，不是希望自己弄出的『產物』害其他人死掉啊。」

※  ※  ※

    「讀者來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見成功的結果實在太高興了，再加上響也的事……一直以來不動聲色地擔憂著的兩件事都算是解決了。

    人只要放鬆下來的話，就會不由自主的想睡－－也是剛好今天京實沒有任何課程，他索性回了家，直接在自己房間裡睡了個昏天暗地。

    ……還真的是「昏天暗地」。畢竟等他張開眼睛醒來時，正對上的就先是窗外那片黃昏時將暗不暗的天空。再加上房間裡沒開燈，更是暗到再晚一點可能就要看不清東西的程度。

    －－是不是該準備晚餐了？啊，不過這個時間點的話，響也或許已經準備好了？

    於是就在他拉開房間門，一邊期待著今天的晚餐不知道是什麼時，就那麼直接的與坐在客廳沙發上，拿著什麼東西－－仔細一看好像是什麼文件的樣子－－正笑得一臉怪異的響也四目交接了。

    接著京實看著自家弟弟的臉從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迷濛、終於恍然大悟到最後整個驚慌失措－－連忙放下手中的文件，就要往廚房衝去：

    「我我我我……完全忘了晚餐的事，我現在就煮！再等一下！」

    如果是平時的響也還值得期待，換作是現在這種慌慌張張的樣子，他總覺得讓響也踏進廚房的話－－一定會出事。

    本來因為才剛睡醒而渾渾噩噩的腦筋瞬間清醒過來，他三步併作兩步的直接上前就把人攔了下來。

    還又怕對方會不死心的再往廚房那邊去，把人按回沙發上時，還直接拋出了解決方案和轉移注意力的新話題：

    「沒關係，不用了。難得我也睡晚了，就直接叫你最喜歡的那家外賣吧。」

    「倒是你……在看什麼？那麼高興的樣子。」

    也來到沙發旁時就能看得清楚了，他原本以為是「文件」的東西，上面卻有著不是印刷、但以人來說還算十分工整的字跡。

    看起來像是……信？

    「是我的讀者來信啦，愛子小姐說我有個讀者無論如何都想寫信給我，但是因為不知道我的地址就直接寄到了出版社去……她看了內容沒什麼問題，真的只是普通的讀者來信之後，就交給我了。」

    依京實對自家弟弟的了解，在這封信上出了一般讀者表達對作者、對作品的喜愛之外，一定還寫了些其他的。不然響也也不至於會高興到忘了時間。

    果不其然的，他看見響也從那疊「信」中特別抽出了幾張，仔細地解說起來：

    「這個讀者還在信裡附上了，他覺得可能能夠成為我創作題材的『鬼』 和『化物』的事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