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本土疫情盡快平息及死亡數下降的祭品,請保護台灣,拜託了。
石流
──沒關係,就算暫時失去了容身之處,總有一天一定會有人再幫我們找回來的。
──所以沒有關係、沒有關係、沒有關係……
※ ※ ※
彼岸花大片大片的盛開了。
花開葉落,因此這一大片的花海之中也不帶有任何一點的綠色。大大綻放著的花朵宛如一叢叢的火焰一般,一瞬間,這片平靜美麗的花海彷彿化作了地獄中折磨亡者的火海。
在這一大片花海的正中央有著一條小路,看上去就與一般的田間小路無異,只是被風帶起的火紅花瓣卻又讓人產生了「這條小路隨時都會為烈火所吞噬」的錯覺,行走在小路上的人,也像是正朝著無間地獄前進著一般。
尤其是在夜晚時,這樣的感覺更盛。踏著腳步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下一秒前方出現的會是地獄的惡鬼嗎?又或者是正等著要將旅行者生吞活剝,無以數計的妖魔鬼怪呢?
「……無論是惡鬼或是妖魔鬼怪,比那個還要更可怕的東西,不是早就都見過了嗎?」
正走在這條路上的,穿著一襲清海波紋的灰色著流,腰間還配著一把長刀,打扮得就像是個浪人的男子自嘲似的笑了笑。儘管如此,他還是不太敢蔑然地去觸碰那些彼岸花:說不準這裡的「主人」一個心情不好,就會在他碰觸的那一剎那將花朵化為真實的火焰呢。
不對。想到這裡,男子又有了意見:這裡的主人要是真的會因為他的那種小舉動發怒,早在他踏上花田中的小路時就該這麼做了。但是並沒有,男子一路走來,一切至始至終都是靜悄悄的。
──是因為「對方」其實也很歡迎自己嗎?
──所以才默許了自己的進入。又或者是……還有其他目的?
男子忽地緩下了前行的腳步,左右張望,最後在前方的路旁,在生長得茂盛的彼岸花叢之下,找到了自己想像中的東西。
他在那裡蹲了下來,雙手撥開兩旁的紅花,底下露出了是一尊小小的地藏石像……也許這麼說並不怎麼貼切,石刻的雕像儘管穿著一般地藏像特有的袈裟,小小的手上也拄著錫杖,雕像的頭部卻生著一張狐面。彎彎的狐狸眼看似笑著,擺在這麼一大叢彼岸花的旁邊,看似滑稽卻又讓人不禁生起一股莊重肅穆之情了。
──狐地藏。
「看來您就是這個地方的『主人』了吧?雖然放了一段時間,但是我身上也只剩下這個了。這個就當作我給您的見面禮吧,還請……笑納。」
男子一面喃喃自語著,一面掏出放在行李中的那盒、在先前的大城裡購買的水饅頭,恭恭敬敬的供奉在這尊狐地藏前,雙手合十,也算是對祂打了個招呼。
男子在來到這個地方前就有所耳聞,舉凡是葛粉製作而成的點心……葛,或是現下擺在眼前的水饅頭,這裡的主人是無一不喜歡的。先前還發生過在獻上供品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內,盤子上的點心在人走遠前就先消失得無影無蹤的狀況,在地方上過去也流傳著「只要獻上葛粉製成的點心就一定能請得到神明大人」的說法。
也正是因此,即使身上的旅費已經不多了,在決定讓自己成為自己最終的落腳處時,為了增加自己獲得「容身之處」的機率,男子還是忍痛花了大半的旅費買了水饅頭。
但「狐地藏」對「水饅頭」的喜好一事終究也只是傳聞而已,真實狀況還是有待觀察──因此打過招呼的男子並沒有就這麼離開狐地藏像前,而是繼續微笑著,凝視著那雙瞇起的狐狸眼。
接著,不多時後──
在一般人看來在那條彼岸花海中的小路上或許依舊靜悄悄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注視著狐地藏像的男子卻突然瞪大了眼,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似的,一時之間連合十的雙手都忘了要放下來,卻又像與什麼人應答一般,對著乍看之下空無一人的地方笑談道:「是啊,要來到這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總算撐到了。」
「我是從那座山那邊走來的,本來還以為今晚要睡在野外了,看來還來得及趕到村子,太好了。」
「我的家、棲身的地方嗎?還有家人和友人,我──」
漸漸的,也不知道是從哪一句起,不知道是為了什麼,那樣的談笑聲中似乎還帶著淡淡的哭腔。
「……真的可以嗎?我真的可以將這裡作為自己的棲身之處嗎?我真的能夠留在這麼美好的地方嗎?」
談到這裡,男子忽然有了很大的反應,他快速地站起身來,理了理那身因為方才的一些動作而有些凌亂的著流和服,接著就向著狐地藏像大大的、激動地行了一個禮。
「那麼就在這裡先謝謝您……你們了,謝謝你們願意給我這個棲身之處,也謝謝你們的接納。往後的日子也麻煩你們多多照顧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也會盡我所能的去做的。」
「啊,問我的名字嗎?」瞇著眼笑了起來的男子,在那張臉上,有些落寞,又帶著一點毫無自知的倔強的表情轉瞬即過,「那麼就請你們稱呼我……『●●』好了。」
……男子的額頭上,在那一瞬間,似乎出現了小小的、似角非角的東西。
「我是被驅逐者『●●』。」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