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平安的祭品,拜託了。
大杉玉
夏城中的酒舖門口掛起了新的杉玉。
是與往年不太一樣的大小。過去都只有區區一顆人頭大的杉玉,今年卻已經是足以包下一個人的大小。
雖然往來的客人中有一部分對此感到疑惑--每每進出酒舖時一抬頭,偌大的杉玉懸在頭上,總覺得何時砸下來都不奇怪。就算只是紥成球形的杉樹枝,這麼大的數量又是從高處墜下,不至於致人於死也會受傷。
「老闆娘啊,你們今年的杉玉--」
疑惑的客人問題才出口一半,酒舖那位年輕貌美的老闆娘就先踩著喀搭喀搭的木屐聲從櫃檯後方走出,邊擦著手邊笑著回應了:「是因為這次釀出了不錯的新酒啊。」
「能夠釀造出這麼棒的新酒,都是多虧了酒神大人的庇佑。所以我們家今年才做出了比較大的杉玉,想以此來感謝酒神大人呀。」
有了那番言論,再加上所有出入酒舖的客人,的確感覺到這次的新酒嚐起來真的是往日完全比不上的美味……漸漸的也就不怎麼在意這件事了。
※ ※ ※
本來就是這樣嘛。
反正對他們這些客人來說,只要酒夠好喝就好嘛。杉玉要做得那麼大也是老闆夫妻的心意,反正又還沒有人因此受傷,看起來老闆夫妻為了避免杉玉傷人也煞費苦心的固定了--
沒問題、沒問題,就算老闆夫妻明年想把杉玉做得再大上一倍也沒問題。
……就這樣,來往酒舖的客人們開始習慣起頭上掛著這麼一個龐然大物,那種不知道何時會砸下的恐懼感也在不知不覺間,被嚐到的酒水的美味驅散。
直到某一天,那顆應該已經被好好固定的杉玉,不知為何真的墜落時--
隨著杉玉中長期以來隱藏著的真相被猛地揭開,人們內心的恐懼感……才跟著作嘔感又一起被重新帶起。
※ ※ ※
萬幸的是那顆碩大的杉玉墜落時,並沒有和人們原先害怕的一樣砸傷人或砸死人。
但仔細回想起來,更不可思議的是,明明酒舖在那段時間裡因為美味的新酒向來都是門庭若市,鮮有門口沒人的時候,但那顆杉玉彷彿是被某人算好了似的--
是等到這一波的最後一名客人完全通過後才突然落下的,著實嚇了那位客人好大一跳,還心有餘悸……畢竟只差一點可能就要砸在自己身上了,要是自己剛才的腳步緩了一下,或是今天出門慢了一點……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那位客人還在心存僥倖地稍稍平復了心情,這時才有心力去觀察周遭人們的反應,回過神來時--卻發現震驚的不只是自己,身旁的每個人臉上都露出又驚又懼的神色,有人指著掉落的杉玉大喊大叫,有人還慌慌張張地跑去找來捕吏。
「出事了!出事了啊!」
「快看,那個杉玉裡面……怎麼會這樣?」
辨認出周遭的人們喊叫的內容時,那位客人忽然意識到……其他人害怕的點似乎和自己不太一樣。對此起了小小的好奇心的他,連忙順著其他人的目光,將注意力移到杉玉破碎的那一處--
他揉了揉眼睛,似乎是想確認眼前的東西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但無論揉了多少下,杉玉中露出的東西依舊在那裡。這下他的神色變得和其他人一樣了,同樣驚慌地喊叫起來:
「杉玉中怎麼會出現一具屍體啊?」
※ ※ ※
一陣慌亂中,喀搭喀搭的木屐聲猛地在現場響起。那位客人又循著聲音的來源一回頭,直接對上了從櫃檯後方走出的老闆娘那雙盈滿笑意的眼睛。
明明事蹟敗露,對方臉上卻完全沒有任何愧疚不安的情緒,只是微笑著望著眾人,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地輕啟朱唇:
「如何呀?」
「以人類血液釀造的新酒,喝起來……真的不錯吧?」
※ ※ ※
據說,夏城酒舖的老闆娘,在某日祭祀酒神時,從偽裝成酒神的妖怪那裡得到了駭人聽聞的配方。
只要在所用的水中摻入大量的人類血液,如此一來,就能夠釀造出美酒--原先半信半疑的老闆娘,嘗試過後發現真有其事時,就這麼成為了仿冒的「酒神」的信奉者。
而那個被放光了全身血液死去的犧牲者……也就是那位莫名失蹤一段時間的酒舖老闆,更是在「酒神」的要求之下--
成為了被老闆娘包入杉玉中的酒神祭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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