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始緣逝(上)－百行奇幻空談

※祈求台灣平安的祭品，拜託了。

緣始緣逝

「緣始」和「緣逝」是曾經到訪過平安京、四大城以及妖鬼海和其他地區的雙人神祇。

要是有人無意間撞見了蹦蹦跳跳地走在路上或從屋簷上遁走飛躍過的祂們的話，說不定還會誤以為是哪一家愛玩的孩子跑出來了。留著姬髮的兩位孩童神有著如出一轍的長相，唯一能分辨出祂們身份的大概就只有身上的服裝和手上拿著的物品了吧？

「緣始」總是一身小豆紅的魚鱗和服，掌心捧著帶著葉牡丹圖樣的手鞠，幾百、幾千年以來從來沒換過穿著打扮，至於「緣逝」則往往是身著卯之花色彷彿喪服似的白和服，手中把玩著金色的大剪刀。長相相同、穿著與職責卻各異的祂們，平時也幾乎都是各自分頭行動——去理清人類與妖怪與神明與其他非人之物的緣分。

在某位曾經偶然撞見過兩位神祇真面目，並目睹緣分神們如何工作的遊醫留下的手劄中寫著：「緣始」是牽起這世間萬物的緣分的神祇，確定了目標後就會從那顆手鞠中抽出紅線，綁到「結緣」的雙方手上，要是面對的是沒有手的對象的話也會綁到腿上或身體上，動作快到連鐮鼬都要自嘆弗如。

而「緣逝」則與之相對的，是切斷那些不被需要了、不該再繼續下去、無法再維持下去的緣分的神祇，祂總是喜歡先埋伏在目標近處的陰影中，等到挽回不了的那一刻到來時，就會用連天狗看了都會瞠目結舌的飛行速度衝出來，迅速地用那把金色的大剪刀「斷緣」。

自從這位遊醫手劄中關於兩位緣分神的紀錄以夏城為起點，藉由巷說怪談的方式迅速擴散出去後，最先反應過來的也是夏城的商舖主人們。

於是各式各樣據說能吸引「緣始」前來並驅逐「緣逝」的商品開始出現在人們的目光中，御守、御符、薰香……有些人對此嗤之以鼻，不曾拿起過任何商品；有些人對此半信半疑，可能會買下其中的一兩樣放在身上；還有些人過度擔憂緣分的丟失，瘋狂地買下了大量的商品並將自己起居的和室整個圍了起來，在那幾天中更幾乎沒踏出過那間和室一步——

然而——要是光靠那種東西就能夠影響神祇的話，這個世間早就不會有所謂的生離死別了。

就算做了再多的準備，「緣逝」還是在那一天晚上牽著「緣始」的手，一起踏入了那間和室。

※ ※ ※

躺在和室中央的被褥中的是名懷胎十月正要臨盆的孕婦。

她那位將買來的御符一張張親手貼到紙門上的丈夫和遊醫正守在孕婦的身邊，照理說應該是充滿喜悅與期待的時刻，卻因為遊醫早就診斷出那個孩子即使生下了也活不下來而變得愁雲慘霧。

嬰孩的生與死……這本來應該是黃泉鄉那邊的事，但或許是孩子的父親沒有對抗黃泉鄉使者的勇氣與能力，才嘗試針對了切斷緣分的神祇。

「請保留這段緣分吧、請保留我們和這個孩子的緣分吧」——那名男子想必是一面默念著諸如此類的內容，一面跑遍了整座夏城，幾乎搜刮了所有店舖中的御符的。

人類的眼睛本來應該是看不見兩位緣分神的，那名遊醫卻在祂們進入房內後動作突然頓了一頓，一直朝著門口看去，似乎很疑惑的樣子。

但他很快就沒辦法再將心力放在這件事上了，隨著孕婦的狀況起了變化，他也必須要全神貫注來處理，好不容易才讓那個……連哭聲都沒有的孩子和他的父母親見到面了，然而這時——

是「緣始」先有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