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本土疫情盡快平息與死亡率下降的祭品,拜託了。
 
 
 
燈下闇
 
 
    我那一天本來沒有想到自己會那麼晚才準備回家的。
 
    只是在書店裡多逗留了一下而已。走出店門時,黃昏已經過去了,正是讓外頭變得幾近漆黑的夜晚。我一直以來……其實是很不喜歡在夜晚的時候還留在外面的,雖然看不到,我卻總是感覺得到那四面八方的黑暗中隱藏著什麼東西。
 
    「還是趕快回家吧。」
 
    我這麼想著,然後跨上了自行車。
 
※  ※  ※
 
    我說不清那些東西對像我這樣的人類到底懷抱著什麼樣的情感,是善意亦或是惡意……我卻知道,藏身在這個鎮上的黑暗中的那些東西,無論是能被歸類為善意或惡意的存在的,似乎都會對那些不幸被他們遇上的人,做出不同程度的「惡作劇」。
 
    有些人遇上的「惡作劇」可能只是被嚇一跳之類的、毫無傷害性的行為……那些人遭遇到的一切也在日後漸漸轉變為這座鎮上那些家喻戶曉的怪談故事。
 
    而有一些人遇上的則是已經會失去生命等級的「惡作劇」……甚至從此就人間蒸發。留到了日後在其他人的穿鑿附會之下,也變化成了以「神隱」、「神祕失蹤」、「怪死」作為標題的各色怪談。
 
    ……在這座鎮上,好像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最終都會變成怪談的樣子。
 
※  ※  ※
 
    --不過我倒是不太想成為那些怪談的主角就是了。
 
    所以當我騎在那條已經熟到不能再熟的回家路上,卻忽然感覺前方的街角好像有什麼不對時……雖然還沒辦法確定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我卻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自行車的速度。
 
    然後我看見了。
 
    街角處的……路燈下,似乎有著什麼。
 
    從我的那個距離大概只能看見一大團黑影,只能看見大概的輪廓,卻沒辦法看清那到底是什麼,只能大概判斷得出那個是……活著的、還會活動的「某物」。
 
    隨著距離緩慢的一點一點的拉近,能夠看清的部份也越來越多--
 
    那個「某物」……有著和人類相仿的體型,所以或許應該要稱為「某人」吧?
 
    那個「某人」正蹲坐在某個物體之前,也不知道正在做著什麼。
 
    距離再更加拉近時……我似乎從那個「某人」那裡聽見了咀嚼聲。
 
    那個「某人」披散著一頭亂髮,身上穿著染滿血跡的白無垢和服。
 
    那個「某人」的臉上似乎還戴著什麼半臉的面具……而放倒在那個「某人」面前的物體,看得出來,是一名中年男性的屍體。
 
    --那個「某人」正在「吃著」那名男性的屍體。依據看見的一切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之後,我不由得又開始思考起了那句屍體的問題:
 
    「會是被約出來見面後才在這裡被殺掉的嗎?」
 
    「還是說……只是個正好從這裡經過的人,就和現在的我一樣呢?」
 
    兩種假設中,後者是更讓我感到恐懼的。那是當然啊,如果真的只是一名正好出現在這裡的路人的話,那不就代表也只是剛好經過這裡的「我」接下來也可能會有危險嗎?
 
    想到這裡我又漸漸加快了自行車的速度,想著只要趕快離開這裡,趕快回家的話就沒事了……就在那個時候,察覺到有人接近的那個「某人」忽然站了起來。
 
    我可以感受到那個「某人」的視線是一直鎖定在我身上的,就算騎著自行車頭也不回的走了,還是能夠感受到那道視線一直刺在背後,直到回到家時,那道視線才完全消失。
 
    隔天我查了報紙,卻沒有看到什麼在那個街角發現屍體的傳聞,昨天晚上回家路上看到的一切,彷彿只是我的錯覺而已。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因為工作需求在圖書館中翻閱以前的舊報紙時,卻發現了另一件事。
 
※  ※  ※
 
    在那處街角附近似乎很常出現失蹤案件。
 
    像是,正在回家途中的備考生、和同伴玩完遊戲告別後卻突然消失的小妹妹。
 
    像是,只是在晚餐後出外散步的老爺爺、因為少了晚飯的材料而臨時出門去買的婦人。
 
    像是,害怕被同學欺負而刻意繞了遠路也延後了回家時間的少年、才剛剛失戀而找不到人生意義的男子。
 
    像是--
 
    每次都是一個人,在獨自一人來到那裡時神秘的失蹤,到現在都還不見人影。
 
    男女老幼,涵蓋諸多年齡層,無一倖免。
 
    整理資料到那裡,再想想那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我竟然有種慶幸感。
 
    ……如果那一天不是有人先經過了那裡的話,躺在那裡變成「食物」的人說不定就要變成我自己了吧?
 
    我……這還真的可以說是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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