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疫情盡快平息及死亡數下降的祭品,拜託了,拜託了,拜託了。
上篇 蝶、貓與櫻花祭典
「櫻夫人……又到了今年的這個時候了。這是我今年的打扮喔,是不是很可愛?」
朧夜家的座敷童子正佇立在高大的櫻花樹之前。
為了方便展示那一身打扮,祂暫時放下了手中的燈籠,在樹前漂亮地轉了幾個圓圈,又似乎被自己轉到頭暈了而停了下來。
稍微坐在原地又休息了一下,祂很快的又趴了起來。困惑地仰望著比起自己還要高上不知道好幾倍的櫻花樹的枝椏——不但每一處的花都早就掉光了,甚至在作為春天尾聲的當下就已經失掉了整樹的葉子。
整棵櫻花樹對於自己這些在旁人看來有些沒頭沒尾的自言自語更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似的……座敷童子也知道,耗盡了力量的櫻夫人現在的確也正在作為本體的這棵櫻花樹中沉睡著,那也是在不久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怯生生地接觸了正住在朧夜家「四樓」的天狗大人與一干型態各異稀奇古怪妖怪之後,從祂們那裡再度確認的事實。
同時也知道了「自己其實可能還有機會能再見到櫻夫人」。
說是因為耗盡力量而陷入了「沉睡」……事實上也不過就是睡著了而已,只要力量恢復得差不多了,也睡飽了之後就會醒來了。
而對於具有神格的櫻夫人來說,恢復力量的最好方法就是人類的信仰心,所以座敷童子了解了,在神隱事件中那句由某人告知的「請相信著」的原因。
還有在櫻花樹前舉行的儀式……那是為了設下祓除瘴氣的結界,好讓櫻夫人能夠「睡得更好一點」——以座敷童子的思路理解起來,大概就是這樣的。
知道了還有可能再見到櫻夫人後,座敷童子的確小小的鬆了一口氣,卻又從天狗大人那裡知道了……櫻夫人就算醒來之後,力量大概還是不到能夠作為朧夜家家庭守護神的程度,所以——
「朧夜家最終還是要靠著妳來保護了,無名的座敷童子啊。」
本來是為了來向櫻夫人說說自己對這次的祭典有多期待的——一想到天狗大人曾經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座敷童子還是忍不住像個小大人似的,深深嘆了口氣。
※ ※ ※
平時和朧夜家的孩子們玩在一起時,座敷童子不知不覺間也遺忘了自己的身份,就算只有這段短短的玩耍時間,祂也高高興興地跑跳著,與其他人一同玩起追逐遊戲。
──妖怪座敷童子,就像是個普通人類的孩子般。
至於櫻花祭典的這天,在過去,則是座敷童子最像是人類的時候。
因為,過去每到了櫻花祭典的晚上,櫻夫人就會笑著牽起祂的手,祂們兩個提著燈籠一同行走在櫻花飄散的夜晚道路上。在祂走了太久,過了孩子早該上床睡覺的時間而昏昏欲睡時,櫻夫人會溫柔的抱起祂,在祂耳邊哼唱著令人安心的子守唄,兩人的互動就像是對真正的人類母女一般。
座敷童子在朧夜家的時間太久,已經記不太起自己到底為什麼會變成座敷童子,也想不起自己真正的家人,想不起自己之所以受到那樣的「供奉」的原因,不過祂總覺得,真正的母親,應該就像是那個樣子的吧?
保護著自己、安撫著自己……美麗的、溫柔的、讓人安心的……
即使在朧夜家的「神隱事件」之後,祂已經沒辦法再和先前一樣,和櫻夫人手牽著手一起行走在街上了,座敷童子仍記得那雙手給予自己的溫暖,臨睡前的歌聲,以及,櫻夫人最後面帶微笑說出的那一番話。
──朧夜家,就拜託你了。
「我真的……能夠做到嗎?」
每次因為這件事遲疑時,祂過沒多久後就會想起了那位前陣子造訪朧夜家的藍髮青年,最後在離開春城之前,笑著對祂說過的:「朧夜家的座敷童子,因為仍被信奉著,作為『現任』的家庭守護神,妳所具有的力量絕對是沒問題的……只是妳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強大而已。」
於是這次還是和之前一樣的……座敷童子晃了晃頭,試著重新振奮起自己的精神:「一定沒問題的……阿蒼先生都那麼說了,所以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作為朧夜家的家庭守護神,作為座敷童子,我會努力的守護朧夜家的!」
「鼓起勇氣!鼓起勇氣!努力吧!努力吧!」
高高舉起小手精神喊話完,座敷童子才像是終於感到難為情似的,一下子手也放下了、頭也低下了。好好提起了放置在櫻花樹旁的燈籠,又向櫻花樹大大的行了一個禮,之後轉身正打算離開。
「?」
就在轉過身去的那一剎那,座敷童子聽見了聲音。唧唧札札的像是有好幾個人在爭先恐後的說著話,其中還混雜了咯咯咯咯的笑聲,奇怪的是,櫻花樹旁卻連個人影都沒有。
妖怪的眼睛可是不太容易欺騙的。
即使是遇到了這般詭異離奇的事,在經歷過「神隱事件」之後,座敷童子已經不會因為這點事就大驚小怪了,頂多只認為是自己漏看了什麼而已。
──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呢?
座敷童子好奇地彎下腰,一步一步地繞著櫻花樹,以燈籠探照著、查看著腳邊的黑暗處,彷彿是在尋找著藏於陰影之中的螞蟻窩一般。忽然,在某個位置停了下來。
「這裡……之前有這座鳥居嗎?」座敷童子偏著頭,皺起眉頭直盯著面前的東西。那是一座小小的鳥居,高度差不多只到座敷童子身高的一半,如果想從鳥居下經過的話還必須要用爬的才能過得去。儘管如此,卻從橫木到立柱卻都很完整,甚至還圍上了注連繩,原先放置著鏡子的地方,這時則由一個小小的貓面具所取代。
這座小鳥居就位在櫻花樹的正後方,從角度來看,佇立於櫻花樹正前方的人是無法看見被樹幹擋住的鳥居的,但祂也算常來這裡,總不可能先前好幾次都沒看見,直到今天才發現。
「咦?聲音……」
再仔細一聽,談話聲與笑聲似乎就是從鳥居中傳來的,大概是依附於鳥居上的怪異用了什麼幻術或障眼法,通過鳥居望去只能看見一片漆黑。
座敷童子也不害怕,就把手中的燈籠伸了過去,祂自己則是就著彎腰的姿勢,往鳥居探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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