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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和那名女醫的那次相遇似乎是在某年的秋日中——夏退沒有仔細去算那到底是多少年以前的事,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只有眼前保護著的人們和聚落。
該怎麼才能夠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該如何增進自己的武技,變得更快速更鋒利也更強力?就是因為終日都在思索著諸如此類的事,像「日期」「時間的流逝」之類的事反而都被這位荒神完全拋到腦後不理。
在那樣的前提下,像是季節遞擅之類的事對夏退的意義也就只剩下了……要提醒聚落中的人們事先做好什麼準備,有哪些野獸在哪個季節中會較具有攻擊性,在春日或秋日的夜晚出現在人們的山中妖怪種類也有微妙的不同。
……只不過就算提點了人們,那些對夏退來說也沒多大的差別就是了,畢竟那時的他已經達到了幾乎所有的來襲者都只要——「一刀」就能夠解決的境界,頂多只是斬殺的東西不同造就了手感上的差異而已。
像這樣日復一日都持續著斬殺、擊退著什麼的生活,能夠讓他特意記住的日子更是少之又少——遇上那名女醫的那一天就是其中之一。
結束了那一日與「黑影」的戰鬥並且取得勝利之後,身上卻也同時負了傷。
因為先前都是放著放著自然而然就會癒合了,所以夏退也是照常沒有要進行任何處理的意思。
會暫時靠著一旁的樺木樹幹坐下休息,也並不是因為什麼傷口太痛或是失血過多之類的,純粹只是同時被三個黑影圍攻之下,體力消耗得太多,而想稍微閉目養神一下等待身體恢復到最佳狀態而已。
但就在他剛閉上眼睛沒多久,都還沒控制好呼吸讓心神完全安定下來,他卻先聽見了……放得很輕很輕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的來到了自己面前。
他感覺得出來面前的那個人是刻意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只放輕了腳步,也刻意屏住了呼吸。
只可惜當下的季節可是在秋日中,地上已經鋪上了滿滿的一層落葉。或許來到他面前的那人自以為自己已經隱藏得很好了,但夏退卻是從那個腳步聲出現的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對方的存在——讓他最疑惑的是,他沒有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一絲一毫的殺氣和惡意,但也不帶有任何善意,那麼來到自己面前的人……到底是想做些什麼?
就算想不通,總之直接詢問就能夠得到答案了——於是夏退握緊了刀柄,保持著隨時都能夠出刀的狀態,睜開眼來。
他倒是沒預料到自己見到的會是做著那種打扮的年輕女性。
「……妳是什麼人?」
夏退最先注意到的是那位女性身上穿著那襲樸素的褐色和服,頭上戴著的也是再普通不過的竹編斗笠,腳上踩著草鞋,全身上下唯一稱得上算是裝飾也就只剩下衣襬上的那兩朵栩栩如生綻放著的金木樨了。
接下來將視線往上移後,對上的是一張……只有「普通」才能形容的臉,那張臉上正帶著似乎想執行什麼「小小的惡戲」的表情,但卻在和自己對上了目光時,驀地慌亂了起來。
本來半蹲著,正向著他伸出手也不知道想做些什麼的那位女性像是沒有想過看似「睡著」他會這麼快「醒來」似的,無論本來想對他做什麼事,卻在實行之前就先被他逮個正著。
急忙縮回手試圖當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當發現他緊盯著自己的目光沒有任何改變之後,那位女性更手忙腳亂地直起身來,似乎想要從他面前逃開的樣子——
卻又隨即像是被背後的什麼東西拉扯了似的,一下子就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好痛!」
在女性摔倒之際,夏退終於看清楚了,她背後的東西是一個巨大的木箱,大概是箱蓋本來就沒蓋好,裡頭的東西隨著女性的動作散了一地。夏退仔細一看,都是從山中各處採來的植物。雖然不是每一種都能認出,也不太知道真正的名字,不過——至少聚落中的人們用以止血和止痛的那幾種,夏退還是認得的。
會和那幾種擺在一起的植物,還有,會背著木箱帶著那些東西四處行走的女性的身份是——
「妳是醫生?」
而且——夏退忍不住又將注意力移回了女性衣襬上的那兩朵金木樨上。會直接在身上帶著這種圖案的,怎麼想都應該是來自那座秋城……或是和秋城有著淵源的人物。
雖然對方至今為止都還沒做出任何傷害到自己或是聚落之人的事,然而「秋城」兩字在夏退心目中已經或多或少與「麻煩」劃上了等號。
尤其是那位每次都藉著逐漸向聚落蔓延的金木樨殺到自己面前的秋城守護神——雖然打不過自己沒錯,但回想起至今為止和對方的幾次交鋒,還是讓夏退覺得頭部隱隱作痛了起來——如果、如果有什麼一但做了就永遠不必擔心對方未來騷擾的方法,夏退大概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至於面前的這位女醫——雖然直到現在為止夏退都沒在對方身上感受到任何殺意和惡意沒錯,然而身為武者的直覺卻讓夏退在注視著女性的一舉一動時……如何一面收拾著散落一地的那些「藥材」,一邊閃躲著他的目光,像是以為這麼做就可以讓自己忘記方才發生的事似的……感覺到了大大的「麻煩」。
如果就這麼放任對方活著並且回到秋城的話,未來的某一天似乎就會為自己帶來天大的麻煩。
夏退向來習慣依靠著直覺行動,也是想到了什麼就做什麼,那時的他最想做的就是直接抽出刀來將面前的女性斬成兩段,趁早除掉這個麻煩——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感應到了他的這種想法,瞬間打了個寒顫,然後小心翼翼地往他這裡瞥上一眼……
那一眼非但沒有起到任何安定心情的作用,他不清楚自己那時臉上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是殺氣騰騰也好、是比較接近山裡那些野武士的陰沉瘋狂也好,無論如何都把那位女性嚇到瞬間臉色慘白,連忙開口辯解起來:
「是!我只是……住在秋城的一名女醫生而已,只是在上山尋找藥草的時候不小心迷了路,還繞到了這裡,正好看到你受了傷坐在這裡……對,受了傷……」
當女性自我辯解到這裡時,夏退也沒漏掉女性臉上那一閃而逝恍然大悟的,像是從自己的話中找到了什麼「求生之道」的表情。
隨後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手插著腰一手指著他身上最嚴重的那個皮肉傷的位置,以更加堅定的語調大聲說著:
「對!我只是看到你受了傷,想幫你包紮一下傷口而已,我沒有要做任何壞事的意思!真的!」
——一聽就是要做什麼壞事的樣子。所以夏退也是想都沒想的就一口回絕了:「不用了。」
「這點傷放著很快就會好,不用了。」
他也想不通自己說的明明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話,也不知道是哪個字刺激到面前的女性,原先臉色慘白的她這時像是完全忘掉要害怕似的,大步走上前來。全然不顧他話中的內容,就是一定堅持要幫他包紮:
「什麼不用?你這樣不行啦,別看這些都是小傷口,放著不管的話可能會引發更危險的病症的!」
「我——」
「你這樣不行啦!至少我作為醫生是絕對不能讓你放著不管的!」
「我——」
「讓我幫你處理傷口吧!首先,把手伸出來!」
對女性的舉動感到新奇,還被那股異樣的執著堵到一時之間啞口無言的他,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真的照女性命令的,伸出了因為持刀抵擋黑影攻勢而傷痕累累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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