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平安的祭品，拜託了。
影繪紙花
剪紙：運用剪縷刀刻的技法做出的紙樣藝術品。除了能作為祈福及傳承故事之用，亦可運用於葬禮之上。
燈影戲：操縱手腳可動的縷空人形來演出的人形劇。
－－摘自某位藝術大學學生的筆記。
※ ※ ※
「從婆婆手上拿到剪紙花，貼在玻璃窗上的話，那天晚上就能看見很不可思議的場景喔。」
那個臉部有著詭異的縷空五官，還穿著一身時代錯亂的正式純黑和服的男孩，是這麼告訴我的。
我是在某天下班後，在高架橋上，被堵在車陣中動彈不得時遇見那位掛著偈箱販售剪紙花的老婆婆，以及那名奇怪的男孩的。
老實說我最一開始注意到的並不是老婆婆，而是那名男孩－－畢竟當時祂正飄浮在半空中，悠悠閒閒地飄了過來。
即使因為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還隔著一段距離，一開始我還以為那可能是附近商店的廣告氣球，隨著距離拉近我才發現那不是什麼氣球，而是「形狀很奇怪的東西」。
要等到「形狀很奇怪的東西」再靠近一點時，我才得以看清漂浮的男孩的樣貌。
身上的純黑和服因為男孩張開的雙臂而大大的攤開來，彷彿展翅飛翔的烏鴉。
男孩維持著那個姿勢緩緩掠過每輛車的上方……好奇地打量著長長的車陣隊伍的那副模樣，總讓我想起那個跟著亡妻一起離開的三歲兒子，第一次被家裡的大人帶出門的時候。
當時那孩子牽著我們這些大人的手，也是像這樣四處張望、探索著那些對他來說極為新奇的事物。
一旦看見了什麼真的感興趣的東西就會立刻掙脫大人的手。
就會兩眼放光地直直跑過去，大聲喊著要我們這些大人過去，露出大大的笑容興奮地大聲問起：「爸爸！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那孩子－－我本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不曾再想起那孩子的事了，也一直以為自己終於從失意沮喪中振作起來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像這樣一個人被卡在車陣中，看著飄浮的男孩時，竟然又開始一點一點回憶起那孩子的事。隨著那孩子的形象與眼前的男孩重合在一起，我一下子恍然大悟－－
……是因為男孩和那孩子一樣，都很喜歡車。
－－爸爸！爸爸你看！所有的車子好像都長了臉而且都在對我笑！如果是紅色的車子，一定是笑得太開心了，連臉都笑得紅了！
我帶著那孩子一起去挑選新車時看見的笑容還歷歷在目……或許是記起了那個笑容，當長著縷空五官的男孩湊到車窗前時，我不但不覺得恐懼，反而還有點懷念。
就算不是人類，大概只要是男孩子都會喜歡車子吧……我看著那名男孩邊飄過來，口中邊喃喃自語的唸著什麼。等到男孩來到離我只有兩車之隔的距離時，我終於聽清楚，祂原來是在細數汽車的顏色：
「白色、白色、銀色、黑色、白色……怎麼這麼多白色的車子啊？還有這些車子的顏色也未免太無聊了吧？就不能有個鮮豔一點的顏色－－」
這麼嘟囔著的男孩，視線忽然移到了我的車子這裡……然後我看見那對像是什麼剪紙工藝成品般的眼睛中似乎有什麼亮了起來，神情完全和那孩子在生日時得到新玩具車時的樣子重疊上了。
男孩湊到了我的車邊，繞著這輛車一句一句地讚美著：「這才對嘛，終於有顏色鮮豔的……紅車了，而且還是這麼連一點灰塵都沒有亮閃閃的樣子。以後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要有這麼一輛－－」
讓男孩瞬間頓住的原因是，祂在那一瞬間和坐在車裡的我對上了目光。
「……原來大叔你看得到我嗎？」
也不知道過了幾分鐘，男孩的聲音才再度悶悶的響起。
這時男孩已經完全貼到了車窗上……方才還有立體感的身軀，這時竟然變得像張紙一樣薄，朝著我歪著頭詭異地咧開嘴笑。其他人看了應該都會馬上驚叫出聲吧？但直到那時我還是無法真正害怕起窗外的男孩，只是友善的笑笑，對著男孩點頭示意。
「這樣啊……」
男孩那張縷空的嘴似乎咧得更大了。祂猛地離開車窗，飄回半空中又繞著這輛車轉了好幾圈，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事。
沒多久後，又迅速飄了回來。一手扶著車窗，一手指向遠方的車陣，笑著說了：「既然有這樣的『緣分』，那我就告訴大叔你一件事好了。」
「那位婆婆的『剪紙花』附著很不可思議的力量喔，像大叔你這樣的人……」
本來聽到那裡我已經啞然失笑，畢竟在這種塞滿了車的高架橋上，哪來的「婆婆」呢？但是－－
「……買了婆婆的剪紙花，貼在玻璃窗上的話，那天晚上就能看見很不可思議的場景喔。」
當我順著男孩的手指望去時，竟然看見在車陣彼端，有道佝僂的身影慢慢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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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詭異事繪前引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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