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平安的祭品,拜託了。
虎神會不高興是正常的。
畢竟照畫師這麼說的話,祂和神迎、早梅兩位冬城守護神前陣子忙著阻攔黃泉鄉使者的舉動不是變得可笑至極了嗎?尤其是想到自己大概是從頭被矇在鼓裡還到最後才得知真相的那個……內心的不悅就迅速增長了無奈。
讓祂直到出行的這一天都沒有向畫師發難的原因則是──因為祂看見了畫師談起這件事時,尤其是從那位和千家流的「千靜子」那裡接下委託時,臉上不自覺露出的笑容。
「千靜子大人想要委託我……畫出無論是人類或是非人都能被拉出深淵,笑著盡興參與的『茶會』,還有『茶庵』的場景。」
「因為是我在這之前沒什麼畫過的題材,所以──」
即使到了這裡,畫師就因為唯恐惹惱祂而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反倒是不自在地換了個話題:「只是我沒有親眼見過千家的茶庵裡的樣子呢。雖然也能憑著想像來畫,可是,沒辦法呀,既然是對妖怪或人類都很重要的茶會……我還是想親眼看過之後再動筆啊。」
就算換了話題,也掩飾不了那雙眼睛裡期待;就算稍稍收起了笑意,帶上了更為鄭重嚴肅的語氣,虎神還是能從那張臉上看出對方身為畫師的那種「好想畫下來」「好想畫畫看」的心情。
……這傢伙,都認識這麼多年了,無論行走過多少地方、見識過多少緣始緣盡悲歡離合,這一點倒是沒有任何改變啊。
一方面是出於無奈,一方面也是多少能理解對方面對這些事時的想法,虎神才不知不覺消了氣。和畫師交流了那場夫妻吵架的內容並語帶不滿地表達完自己的看法之後,總算又繞回了正題:
「這麼說來是要出遠門取材了?地點沒問題吧?」
祂可不想千辛萬苦地好不容易抵達之後又發現其實是一腳踩入了什麼活地獄。
接著祂就看著畫師將手探入懷中,掏出上面畫了很多線條還註記了幾個像是地名的文字的紙張,那是──
「嗯,雖然我不會識字,不過神迎大人畫了地圖給我,早梅大人因為擔心我會走錯到什麼奇怪的地方,還幫我找了朧車幫忙,只要事先告知位置的話,就可以直接把我們送到那個地方去喔……所以應該是沒問題的。」
本來聽畫師的說法,虎神自己都差點要放心了。
直到祂發現畫師在這趟取材之旅中還找了另外的同行者──就是讓畫師喝下那杯茶,作為這一整串麻煩事開端的茶師「東雲」,快要放下的心又稍稍提了起來。
就算觀察了幾天後發現對方沒有什麼會對畫師不利或算計的舉動,或許是受到已有的成見影響,就連對方只是簡單的向畫師介紹茶道用具,在虎神眼中卻舉手投足都處處透著詭異感。
是不是早在畫師第一次遇到對方的那一天,祂就應該先把人處理掉的──看是要趕跑還是威嚇都好,畫師也不需要一個人去面對那些事。
可是一考慮到這條路行不通的話,閻王和黃泉鄉的使者說不定會採取更激烈的手段去和畫師接觸,再回憶起畫師談起委託時的笑容……知道無論如何是無法對這個人動手的虎神,最後果然還是選擇透過言語來宣洩內心的不高興了:
「我就知道你這傢伙絕對有問題!」
「早知道在赤那傢伙第一次遇到你的那一天,我就應該──」
雖然沒辦法真正的下手,但嘴上說說、表達憤怒還是可以的吧?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畫師似乎總覺得一放著他們兩個不管就會打起來,所以都會在祂發洩情緒到一半時插進來,有好幾次還差點被祂的怒氣波及……
於是為了讓已經有了陰影的畫師,至少在這趟前往夢枯庵的取材之旅中能夠多少不需要再擔心這件事,祂才沒有化為人形一起坐進朧車裡,而是以大老虎的姿態在車窗外跟著朧車一起不快不慢地前進著。
一開始的確很順利沒錯。
只是當畫師打起盹來,留下車內的另一人和祂安靜地對視時──內心的不滿和忿怒就又被稍微帶了起來,讓祂忍不住又罵了那一句:
「我就知道你絕對有問題!早知道在赤那傢伙第一次遇到你的那一天,我就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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