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平安的祭品,拜託了。
 
 
 
 
    都認識了那麼久,虎神其實也了解畫師那種──有時唯恐會破壞他人興致的想法。
 
    所以就算注意到了畫師臉色不太對地匆匆將上一幅畫藏入懷中的舉動,也不會主動問起,只是將腳步放得更輕的來到畫師身邊,陪伴著像是想要掩飾些什麼而專注投入下一幅畫作中的他。
 
    所以如果畫師不願意主動說出來,至少在他們結束這趟出遊回到紅葉堂之前,祂也不會提起那幅被藏起的畫的事,只有在下一幅畫完成時,推了推對方提醒一下自己的存在。在畫師微愣地看向自己時無奈地拋出一句:「畫得差不多了嗎?」
 
    「你這傢伙……這裡還只是茶庭而已,就已經畫了這麼多幅,你帶的紙和顏料還夠嗎?後面還有一間茶室在等待著你啊。」
 
    「嗯,我知道,虎神,可是沒辦法呀──」
 
    祂已經盡量避開會讓畫師意識到不對勁的說詞了。
 
    當那番話落下時,聽著對方像是成功瞞過了什麼事而放鬆下來的口吻,虎神自己也稍稍鬆了一口氣。然而……接在對方常說的「沒辦法呀」之後,會出現的那句「因為不畫下來不行,一定要畫下來」或「因為我一直想著好想畫下來」卻遲遲都沒出現。
 
    本來還能放鬆下來和自己說說笑笑的畫師,一時之間也不知道為什麼──打住了未出口的話,直接捧著那幅畫愣在了原地。
 
    「赤,你──」
 
    虎神一開始還以為是對方從自己的話裡發現了什麼才會變成這樣,正急著開口安慰時,卻發現畫師下意識地……臉上還帶著那種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表情,稍稍退縮了一步。
 
    而畫師的目光那時也已經從祂身上移開,就連退那一步時,視線也一直都是越過祂的身體……盯在祂身後某處的某個東西上。
 
    會讓畫師做出那種反應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虎神雖然還弄不太清楚狀況,卻還是在順著對方的視線轉過身去的第一時間完全擋到了對方身前。
 
    眼角的餘光更是瞄到茶師東雲也一臉戒備地迅速趕到畫師的身邊,不遠處閃動著人影的茶室躪口已經開啟,他一副準備一有什麼不對就要拉著畫師馬上衝進去的樣子。
 
    就連這個一直和祂單方面吵著架的人好像也在第一時間弄清了狀況,讓虎神稍稍煩躁起來。但比起繼續和茶師吵架,現在更重要的事還是──
 
    虎神瞇了瞇眼睛。
 
    順著畫師的視線看過去,茶庭一角的彼岸櫻樹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道人影──是毫無疑問的生而為人的樣子,就連身上的氣息都是不折不扣的人類。
 
    但讓虎神不安起來的是,他們在這裡已經停留了一段時間,不說總是走走停停不時會沉浸在作畫中的畫師,虎神自己也沒看到除了他們之外的任何人進入茶庭中……這麼說來這個人是在他們抵達前就潛伏在茶庭裡了?
 
    而且連具有神格的祂都是直到轉身後才感覺到這個人的氣息。有這種就算和妖魔鬼怪對上都不怕的實力──
 
    再加上對方身上的打扮、羽織上的家紋還有佩刀……虎神總覺得自己好像快要猜出對方身份的同時,被祂擋在身後的畫師終於有了下一步的動作。
 
    「咦?您怎麼會在這裡?」
 
    似乎是怕自己看錯而揉了揉眼睛,聲音中卻沒有任何懼怕之意,剛才的呆滯對畫師來說好像真的只是太過驚訝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而已。消化完那份衝擊之後,虎神總覺得畫師的聲音聽起來還有一點……見到某位好久不見的熟人的高興和親近感。
 
    既然是「熟人」的話,那不用這麼戒備,讓畫師和對方接觸應該也沒關係?虎神內心才剛閃過這個念頭時,畫師脫口而出的下一句話又讓祂直接有了破口大罵的衝動。
 
    「好久不見了。啊,我這一次沒有刻意跑到害怕妖怪的人都在的地方,也沒有再引發什麼騷動,會見到面真的只是巧合而已,所以這次真的真的不是我的問題了……原道正大人。」
 
    聽著畫師邊擺著手邊像是怕對方誤會什麼而慌忙做出的那些辯解,又從那些辯解中得知了樹下的人的名字,虎神有一瞬間似乎聽見了自己的理智線斷裂的聲音。
 
    如果不是顧及樹下的那個人還在看著,祂可能就會直接對畫師大罵出聲,至於在現在這種情況下……祂只是將「回去後一定要再對畫師耳提面命一番」這件事記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確定自己稍稍壓下心裡的怒氣後再回過頭:
 
    「你們先進茶室去,這裡我來處理就好。」
 
    立刻反應過來並且採取行動的是茶師東雲。
 
    「知道了。」
 
    「啊,虎神,等一下──」
 
    目送著畫師被東雲半拉著進入躪口,那扇小門也被茶室內的某人輕輕拉上了之後,虎神又嘆了一口氣。然後再度轉過頭面對樹下的那位抱胸而立的──以斬殺惡鬼和厭惡妖怪聞名的原家現任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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