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平安的祭品,拜託了。

 

 

 

 

    「……這真的沒問題嗎?」

 

    儘管已經知道了這條垂櫻街以及怪談中的雜貨店「枝垂櫻之家」會出現的可能緣由,也隱約明白這處神社遺址大概也不會是什麼完全安全的地方……之所以能夠安然無恙的待到現在可能只是因為這裡的主人剛好不在而已。

 

    然而,正因為這裡非但看不見那些駭人的狐狸孩童,四周花開得太多太沉的垂櫻又將這裡隔成了一個獨立於那條街道之外的隱密空間,我內心其實已經私下將這裡認定成是遊戲中的「安全屋」一般的存在了。

 

    既然是「安全屋」……必須要離開的時候,以人之常情來說還是多少會猶豫一下的不是嗎?

 

    畢竟明明知道「安全屋」之外是充斥著詭譎之物的場所,這麼做形同於是主動放棄了平靜投向危險。

 

    即使以遊戲的說法,我「在安全屋中得到了充分休息,體力也幾乎恢復了,還得到了有利於前行的『新裝備』」,無奈的是先前被困在不斷迴圈的街道時帶來的陰影實在太重,讓正站在安全屋門口的我還是不禁懷疑起來:

 

    「這麼做真的能讓我平安離開這裡嗎?」

 

    青年似乎也畫得差不多了,抱著素描本、理了理身上的和服似乎就準備和我一起離開這裡,對於我的詢問又再度笑著保證了「嗯,這次叔叔就不會有問題了」,但我還是一直安心不下來。

 

    ……是因為這一身的「新裝備」。

 

    這身「新裝備」——說得好聽一點是在紙上穿了洞,可以掛在臉上和手上的「面具」以及「假爪子」,實際上也不過就是畫上了鬼面和爪子的三張畫紙而已。

 

    只不過是身上多出了這三張單薄的紙,就能夠達到青年口中說的「欺騙這條街道,讓這條街道認為我也是妖魔鬼怪的同類」的結果嗎?我對這件事抱持著深深的懷疑。

 

    不久之前,從我們之間的對話中也不知道是注意到了什麼蛛絲馬跡的青年,不只是猜出了我「被困在這條街道」的事,還馬上認真的表示「應該能幫我平安離開」。

 

    「叔叔你……不小心和這裡的東西有了接觸對吧?然後因為身為人類,就沒辦法從這裡逃走,直接被困住了對吧?雖然我不清楚其他細節,不過如果照我那位友人的說法」——

 

    青年指了指身上的紅色和服,又指了指戴回頭上的鬼角髮箍。

 

    「既然扮成妖魔鬼怪可以避開很多不必要的麻煩,那就這麼做做看吧。叔叔,交給我吧!」

 

    怎麼做?在現在這種地方,他又要怎麼弄來那種像角色扮演一樣的道具啊……我正想問,就看見眼前的青年迫不及待地將手中的素描本翻到了全新的一頁,快速地在上面畫了起來。

 

    「你——」   

 

    沒過多久,看著畫紙上漸漸成形的物體,我就明白了青年的意思。能夠畫出那些溫暖溫和的畫作的手,這時繪出的卻是栩栩如生彷若實物般的、猙獰的黑色鬼面。先畫出鬼面的草圖再細緻描繪每一個部份,為大大張開的嘴一顆顆添上獠牙後,接著勾勒出因為憤怒而圓瞪的雙眼。五官繪製完成後,接著又在額頭上加上鬼族象徵的「角」。

 

    「完成了!叔叔,抱歉啊,因為這次只帶了這種筆,所以只能畫出『黑鬼』的臉,不過還是想請叔叔戴著試試看。」

 

    我那句「你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嗎」根本來不及出口,只是木訥地接下青年從素描本上撕下,還在雙眼和雙耳處穿了洞的「鬼面具」戴上。

 

    也還來不及再確認什麼,青年端詳了幾眼之後,就又很快低下頭,繼續在素描本的空白頁上動起筆來:

 

    「沒辦法呀,總覺得還差了一點東西嘛,那這次就來畫……爪子好了。」

 

    我知道青年的作畫速度很快。   

 

    於是再一次的,在吐槽的話語脫口而出前,那雙由青年畫出的,隨時在紙上動起了也不奇怪的黑色爪子就套到了我手上。我總覺得自己臉上和雙手多出這些粗糙的「新裝備」的樣子一定很可笑,但來回打量著自己的作品的青年卻笑著點點頭:

 

    「這樣就沒問題了。叔叔,現在你看起來已經完美的偽裝成妖魔鬼怪了,接下來應該就不會再被困住了。」

 

    「我是『赤鬼』的話,叔叔你等一下就扮成還不太會變成人的樣子的『黑鬼』好了。」

 

    我在那一刻真的有一瞬間後悔起,自己竟然相信了青年「能夠幫我平安離開這裡」的說詞——就算這些東西在畫紙上看起來那麼逼真,但這麼隨便的著裝方式,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事到如今也只能穿過這層由枝垂櫻構成的簾幕來確認了。

 

    反正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我繼續留在這裡,或是被街道的惡意殺害、被做成玩具的時間提前了而已……於是仍舊忐忑不安的我,猶豫到了最後還是在嘆了口氣過後,選擇離開這個「安全屋」回到鋪著紅磚步道的垂櫻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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