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平安的祭品,拜託了。
像蟲子一樣看不出情緒起伏的蟲御答應了城主的請求。
而當雙方談起事成後的酬勞時,出乎城主意料之外的,像是金錢啊、寶石啊、稀有的蒔繪工藝品或高級布匹之類他人趨之若鶩的賞賜,蟲御全都婉拒了。皺著眉頭思考片刻後,最終要求的報酬,在城主看來既古怪又微不足道——
「這座城的環境很不錯,冬暖夏涼。尤其是這處天守閣,雖說高處不勝寒,但在如此完美的條件之下,等到冬天時應該會成為這座城裡最溫暖的地方吧?因此,我只想要這裡的一個房間,往後每到了冬天,我或許會需要到這裡居住一段時間。」
實在是匪夷所思……畢竟在城主眼中,經歷了多年蟲害的侵襲,這處天守閣早就壞得差不多了。雖說建築物的支撐結構早就在一段時間以前換成了石材,但內部的裝潢仍是木質,早就被白蟻啃得破敗不堪了。而如此破爛的地方……在對方口中卻似乎「還不錯」?
真是古怪的要求,怎麼會有人想主動住進這種必須大大整修一番才能居住的地方呢?可是這個古怪的要求,仔細想想卻又似乎不是那麼難以理解。
城主回想起自己在實際見到對方前聽說的傳聞。蟲御行走四方,卻從來沒有在哪個地方停留過太久,那會是因為……他根本就無家可歸嗎?要是真是那樣的話,他一定很想要一個容身之處吧?這次的請求也不過就是藉機滿足一直以來的願望而已。想到這裡,城主答應了蟲御的要求,注視著對方的目光中也不由自主多出了幾分憐憫。
蟲御也不知道是沒注意到呢?又或者是根本不在意城主的態度變化呢?他依舊頂著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既然交易已經達成,自然要開始工作了。
於是蟲御——乍看之下只是十分隨意地移動到窗口,拾起蟲笛挪到嘴邊,毫無預告地就開始吹奏了。
——那是首能讓人聯想到夏日夜間的蟲群合奏的美麗樂曲。
城主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在其他地方聽過,所以大概是蟲御自己譜的曲子,藉由高音與低音急促且富有節奏的切換來模擬真實的蟲鳴,不同的音調帶出不同蟲子的意象,夏蟬、蟋蟀、螽斯……還有有著宛如鈴聲般的悅耳叫聲的鈴蟲。
鈴蟲的叫聲像是在馭使著什麼似地一聲一聲響起時,窗外的天空也忽然暗了下來。
城主有些疑惑,明明請來蟲御的時間剛過正午,兩人也沒聊多少時間,那麼……既然有烏雲,會是要下雨了嗎?再仔細一看,城主又發現那佔據了整片天空的烏雲,竟然都是由城裡時常出沒的那些蟲子組成。
長著翅膀的白蟻、螞蟻、雪蟲、蜂和螳螂……原先出沒於不同季節中,甚至以往的這個時候可能還躲在哪裡夏眠的它們,被笛聲喚醒後就迅速聚集成了雲朵,橫越了大半個天空來到蟲御面前。
又被蟲御胸前的蟲籠悉數吸入當中。
化為烏雲的蟲子們源源不絕的來,又透過這種方式迅速被移除。
一曲奏畢,外面的天空終於恢復了先前的明亮。
「 等到今年冬天時,我會來接收我的房間。」
完成了工作的蟲御也沒什麼要多做停留的意思,只是淡淡地拋下這句話,就如同來時是被匆匆的請來一般,行了禮後又匆匆地起身離開了。
而即使還需要花一點功夫來證明困擾了這座城多年的蟲災是不是真的消失了,目瞪口呆地見證了整個過程的城主,卻已經開始思考起蟲御要求的房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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