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本土疫情盡快平息和死亡數下降的祭品,拜託了。
 
 
 
 
    畏懼怪異之物,因此而起的戰火已經在遠方沿燒了一段時間,隨著時間過去,更是逐漸往源又所在的這個地區波及過來。
 
    就算再怎麼祈求著能夠保有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生活,等來的卻是為數眾多的敵軍已經集結在城外的不遠處,正伺機而動、準備在將來的某一天攻下這座城的消息。
 
※  ※  ※
 
    而為了從那些人手下保住這個家園——
 
    這座城的城主率領著自己的兵士,還有城內一群有著保衛家園意志的年輕人,主動出城迎擊了——在那些人當中,也有著源又的兒子。
 
    源又是到了兒子要跟隨著城主出城的那一天,才得知了兒子的決意的。
 
    大概是不想讓自己的母親在臨別前還要為了自己憂慮吧,樂步將自己的決意隱藏得很深……就算面對母親憂心忡忡的詢問,卻也只是笑著回以「不要擔心,我哪裡都不會去的,就算離開了這個家,也只是暫時而已」。因此源又和阿染都大意了,以為自己的兒子不會響應城主的徵召,卻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早就在那句話中洩漏了心思:
 
    ——就算離開了這個家,也只是暫時而已……「離開」,又是為了什麼原因要離開家呢?
 
    會用那麼隱晦的說詞,樂步大概原先也是想在瞞著他們兩人的情況下從那個家中離開吧?連離開的時間都挑在所有人都早該熟睡的深夜中,要不是……要不是源又在半夢半醒中,因為聽見了家門口隱約傳來的聲音而起身查看的話,他有可能就真的像那樣……見不到兒子的最後一面。
 
    看見兒子手中的武器和背上背著的行囊時,源又就明白了。
    就算父子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好好說過話,就算知道兒子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保護這個家,只要是為人父母的……第一個反應一定就是勸說著自己的兒子「不要去」「不要走」。
 
    然而兒子的回應卻是——
 
    有別於那一晚的大罵出口和怒氣沖沖,無論是眼神或表情始終都是平靜的,就彷彿那個正要面臨生死關頭的人並不是自己似的。雖然出口的是乍看之下毫無關連的話題,源又卻一瞬間就懂了。
 
    明白了自己動搖不了兒子的決意,也明白了……不只自己一直想要解開與兒子之間的心結,兒子在這段時間中,也一直試著想要理解自己過去的想法。
 
    竟然是到了那個時候才發現,竟然是要到了那個時候,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才稍微緩和下來……
 
    那份複雜的情感,驅使著源又在兒子離開家的那一天,大半夜的翻箱倒櫃找出了久未提起過的畫筆。在妻子仍舊熟睡的房間隔壁,徹夜畫下了自己印象中的兒子。
 
    並不是想要重新作為畫師,他只是……只是試著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來留下自己對兒子的最後一點記憶,只是在聽了兒子的那番話之後拼命的想著至少要留下一點什麼——
 
    「爸爸。」
 
    「人類真的有可能像您畫中的那樣,和那些妖魔鬼怪和平相處嗎?我在這段期間,一直思考著這個問題。」
 
    「等到我平安回來的那一天,還請您告訴我答案。」
 
※  ※  ※
 
    在那之後呢?
 
    瞞著妻子離開那個家,去參與戰事的樂步,在戰場上失去了蹤影。所有人都認為他和大部分的兵士一樣,早就死在了那場混戰之中,但是,源又的妻子卻不願意那麼想像。
 
    她還是一天一天在家裡盼望著兒子歸來,好不容易終於在長時間的調養之下稍微有點好轉的身體,卻因為不安和抑鬱而又迅速的衰弱下去。
 
    直到了臨終的那一刻,妻子才終於像是認清了事實一般地,以不似那具染病的身體會具有的力量緊緊地回握住了他的手,說出那句:
 
    「我……先到黃泉鄉去找樂步了。」
 
   ——就算是到了那種時候,就算是落得那樣的下場,還是一句話都沒有怨懟過自己。
 
     反倒是源又自己……在親手埋葬了妻子之後,整理著妻子的遺物,翻出了妻子留著的那一箱,在兩人相識之初從自己的畫攤上買來的妖怪畫時,終於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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