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本土疫情盡快平息及死亡數下降的祭品,拜託了。
「紅葉小姐,妳喝下了祂們帶去的那種酒了吧?」
現在房間中的情況……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讓我想起了人類的孩子聽父母訓話時的情景。
狐仙男子勇馬以極為正式的坐姿面對著我,平時總是讓人感覺親和隨性的祂,拿下了面具還打扮成了這種不正經的樣子後,卻因為那刻意壓低的聲音,還有沒什麼太大情緒起伏的表情,而增添了幾分威嚴與距離感。見祂那副樣子,讓我也不禁稍微有點正襟危坐起來了。
——無論是什麼樣的姿態,果然還是當下保護著這整座平安京的神明嘛。
而勇馬的右側正跪坐著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祂開口後就顯得有些戰戰兢兢也難得安分下來的子狐姐弟。七条主仍舊守在房間的門口,明明看起來像是沒什麼在聽我們的談話、還生著那個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悶氣的樣子,手卻始終放在腰側的刀柄上戒備著。
順著那句話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後,狐仙勇馬先是用帶著歉意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再側過頭往一旁子狐姐弟那裡望去時,表情瞬間變得凌厲許多,就彷彿是替闖禍的孩子道了歉後,警告自家孩子回到家後「你就完蛋了」的那種父母似的——
那種酒似乎是子狐姐弟趁著勇馬暫時離開神社時,從神社倉庫裡面偷帶出來的。
雖然子狐姐弟兩人在連酒帶罈的搬走時好像有開玩笑的說過「這裡有這麼多罈子,只拿走一個應該不會被發現吧」,不過卻馬上就被勇馬發現了。
那天在我醉倒之後,來到MEIKO的大宅中接走子狐姐弟的勇馬,本來也是想著兩人不過就是想讓友人們嚐嚐那種珍稀的酒而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直到這一天遇上了我之後才反應過來,原來我也在那天的聚會中喝下了那種酒——
現下大概是因為顧及還身在這棟宅邸中才暫時按捺住了內心的情緒吧?等到從這棟宅邸離開後……我總覺得子狐姐弟大概真的會被訓話上三天三夜。
至於當下的勇馬,在給了子狐姐弟那個警告的眼神後,又將目光拉回我這裡時,祂緩緩低下了頭:
「我明明也對祂們說過那種酒的作用的……真的是非常抱歉!回去之後我會好好說說祂們的。如果紅葉小姐對此需要什麼『補償』的話,也還請盡量來找我沒關係。」
「那倒是不用了……也不必做到這樣吧?畢竟也是我自己選擇要喝下那種酒的。」
並不是出於珍稀的酒被偷走,而是因為被偷走的酒對我這個「鬼女」造成了影響而生氣,聽祂這麼鄭重的道歉了,反而是我有點過意不去了。
本來在我心中那就不是什麼嚴重的事。
喝下了子狐姐弟帶來的「神便鬼毒酒」之後,我也稍微感覺得出自己的身體有點狀況。
不過因為煩人的頭痛沒過多久之後就消失了,我就不怎麼把身體的異狀當成一回事了,就暫時當作自己只是生了什麼會隨著時間康復的「小病」就好,於是還是自在地在平安京中來來去去……不是有句諺語是說什麼「鬼得霍亂」嗎?就算是體質比人類還要強韌許多的「鬼」也會有不小心生病的時刻,我只是剛好遇上了那個「不小心的時刻」而已。
可是——直到聽了勇馬一件事一件事解釋下去,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那一夜喝下的酒、身體的異狀,就是導致我在進入這棟宅邸後會遇上那些事的最大原因。
「神便鬼毒酒,對於我們這些具有『神格』的存在來說是能夠增強力量的逸品,就算是普通的人類喝了也有延年益壽的作用。」
「但是,就和它的名字一樣……這種酒對於『鬼』來說也算是一種劇毒,只要喝下了,就會在一段時間內剝奪那個『鬼』身為鬼的能力,被剝奪能力的時間長短則是視喝下了多少、還有那個鬼原先的力量強弱而定。」
那種酒好像是作為討伐將來可能會出現並且威脅平安京的「惡鬼」的武器之一而被事先釀造出來的。在釀造出來了之後,為了維持酒的力量不減,於是一直存放在神社的倉庫中。
對於具有「神格」的存在來說是有益無害——我忽然想起,就算不論守護著七条的七条主和跟著「神明」修行的子狐姐弟,就算是被我在心裡一直「幽靈少女幽靈少女」地稱呼著的初音,實際上的身份還是作為某個家族的家庭守護神的座敷童子。
在那一天的聚會上,沒有「神格」又作為「鬼」不以為意地喝下了「劇毒」的,就只有我而已。而我在喝下了那種酒的第二天醒來之後,其實就已經……
——根本就不是什麼「與其要說是妖怪,更不如說更趨近於人類的體質」,而是在被剝奪了鬼的力量之後,從身體、到受到身體影響的「心」,都暫時變回了「人類」。
其實要那麼下結論也有點不洽當,畢竟我還沒看過在哪個故事中出現過由「鬼」變回「人類」的情節,已經由「人之途」改踏上「鬼之道」的話是沒辦法走回頭路的,過了「生成」的階段成為完全的「鬼」的話,從此以後直到生命終結,就算再怎麼掩飾,額頭上都會長著那對作為「鬼」的身份象徵的「角」。
那麼,應該要這麼說才對:
「似人非人」。
因為被剝奪了力量而不能算是「鬼」,儘管被稍微喚起了「人心」,但也因為終究是鬼的身體而不能算是「人」。似人非人的我,在踏進了這棟金魚宅邸的不久之後……大概是直到我在茶室內和芽衣子結束了談話時,才終於從那種讓人疑惑的不確定的身份,被宅邸歸類成了「人類」。
——這棟金魚宅邸,好像只有在以人類的身份行動時,才會出現我見到的那些怪事。
凝視著金魚們的暈眩感,感覺似乎就要被留在這棟宅邸中化身為「魚」的錯亂感;還有明明是順著同一條長廊走著差不多的路徑,最終卻被引導到了截然不同的地方;甚至是那間讓我不由自主恐懼起來的房間……
那些在以賣藝人「陸陸」的身份混入宅邸中的勇馬眼中似乎都是不同的面貌:就算見到了為數眾多的金魚,對祂來說魚就是魚而已,除了讚嘆外表的美之外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長廊通往的更都是同樣的地方,因此祂和子狐們總是能夠很順利的找到回房間的路。至於我在昏迷前進入的那間房間……
勇馬凝視著我,深深嘆了一口氣。
「那是我們來到這裡的目的,不過看樣子……目前在場的人之中,似乎只有陰錯陽差暫時有了那種體質的紅葉小姐能夠開啟那扇門進入房間之中。」
「這也是我想委託紅葉小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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