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本土疫情盡快平息及死亡數下降的祭品,拜託了。
這段話倒是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
「你們……不行嗎?」
房間裡除了我以外的人全都搖起了頭。我本來還以為……與身為鬼族的我不同的,其他具有「神格」的、就算喝下了那種特別的酒也不會有什麼特別反應的友人,應該憑藉著那種身份更能夠輕而易舉的進出那個房間才對。甚至是就連那幅讓我感到恐懼的畫面,大概也已經看過了無數次——
從勇馬的話中聽起來,祂也是為了解決那件事才來到這棟宅邸中的,不過——
「那個房間內是不是四面都貼滿了符咒?」
「那種符咒……也不知道是哪位有著強大法力的修行者製作的,灌注在符咒上的法力,不但能防止房內的『東西』逃跑,甚至還能阻止房外的『東西』進入房內救走祂們的同類。」
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終於了解到了,為什麼所有我在來到這裡前詢問過的妖怪,包括那名幽靈少女,在談起了「金魚宅邸」與「失蹤者」的真相時,全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大概是看見那個房間裡的景象的第一人吧。
勇馬——作為目前的平安京守護神,其實早在藝道之人間出現「金魚宅邸會吃人」的傳聞之前,就注意到了那些失蹤者的事。
如果失蹤事件是人類所為的話,就只在背後推一把,讓某個正好遇上的人類來發現宅邸的真相,最終也由人類來解決;但是如果幕後黑手是妖怪、鬼族、魔物或邪神之類的非人存在的話,處理者就會換成是祂自己或子狐們。
——那似乎是祂在我離開平安京的這段期間,處理平安京中大大小小怪事時的原則。只是這段期間一直都沒出什麼差錯的原則,在這次卻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狀況。
當祂一如往常的讓子狐們先來看看情況時,邊看著那些五顏六色的金魚,邊讚嘆著、邊玩邊探查著的子狐,眼看著已經摸清了整座金魚宅邸的構造,也知道了……作為這棟宅邸主人的「金魚夫人」會將特定的借宿者帶到那個房間裡的事,卻遲遲沒辦法知道那個房間裡的真相。
祂們甚至就連那扇房間的門都拉不開進不去……有時就算那扇紙拉門已經是大開著的狀態了,只要來到門口處就像是被無形的牆面擋住了去路似的,即使試著從門口往房間裡望去,卻也像是被什麼力量遮蔽了似的,除了一片漆黑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勇馬本來還以為是子狐們的力量不足的緣故。
於是在子狐們過了幾天後再來到宅邸中時,祂還請了幾位認識的大妖怪……像是大天狗啊,已經活了幾百年的野干啊,因為一直被供奉在神龕中而擁有了接近「神明」的強大力量的塗佛啊,統領著這一帶所有附喪神類妖怪的瀨戶大將啊……跟著子狐們一同前往。
平時只要聽到了哪裡有好玩的事,知道了哪裡有有趣的東西就會一窩蜂地前去湊熱鬧的妖怪們,當然也不可能會錯過這個機會。
就在妖怪們的一傳十十傳百之後,那天一早當子狐們從神社中出發時,原先由兩名子狐帶頭,領著四位大妖怪前往的隊伍,自然而然的每經過一處妖怪聚集地、每經過一個路口就越來越長。
那時平安京中的櫻花似乎才剛剛綻放,雖然不及滿開時的盛景,樹下卻已經飄起了零零落落的粉紅色花雨。等到有些喜歡藉由攀爬在樹梢間移動的妖怪加入隊伍中時更是所到之處都落下了大片大片的殘紅,猶如祭典中隨著吆喝聲鋪天蓋地撒下的彩紙一般……
不知不覺間已經變成了清晨的百鬼夜行的隊伍,走在最前方的子狐踩著蹦蹦跳跳的玩耍般的步伐,身後的妖怪們熱鬧浩蕩地跟著前進著,嘻鬧歡樂的氣氛就像是正往某個春日賞花的會場前進著似的。只可惜,隊伍最終的目的地卻是……與「愉快」「歡笑」等形容都完全不相符的失蹤事件現場。
然後終於來到了金魚宅邸中,穿過蜿蜒的走廊,幾乎所有平安京中的非人存在都走出了原先生活的暗處,聚集在了那個房間前——
所有非人都心懷期待地屏息以待著,等待著房間內的景象揭曉的那一刻。然而——
就算有了大妖怪們的力量,就算每個到過那裡的妖魔鬼怪事後或是出於好奇或是不服氣地都嘗試過了,卻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人能成功進入那個房間裡,更別說是看見房裡的狀況了。
——也難怪我在來到這裡前問過的妖怪,沒有一個曾經提起過那間房間裡的情況。
所有人都還「不知道」。
貼滿了那個房間裡的大量符咒……囚禁著房內的非人之物的同時,也排斥著來自房外的非人,無論是否具有「神格」,都被劃成了「禁止進入」的一員。
從子狐和其他妖怪們那裡得知了這樣的情況之後,勇馬終於決定自己偽裝成人類混入宅邸中,想試試借由這樣的方式能不能騙過那些符咒進入房內。
稍早前,我還在門口往勇馬借宿的房間裡張望著時——祂似乎就是在那間特別的房間前,和七条主嘗試著,看看是否能用「欺騙」或是「強行開啟」的方式得知房間內的情況。
七条主腰上配戴著的那把刀也是為了這件事特別準備的。
祂們兩個試了很久卻還是同樣的結果。正打算回到房間中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辦而在走廊上邊走邊談時,就又從子狐們那裡得知了,我因為喝下了神便鬼毒酒而被暫時剝奪了身為鬼的力量,還因此被這棟宅邸誤認為「人類」並且能夠被那些符咒「放行」進入那個房間內的事。
「紅葉小姐在那間房間裡看到了很不得了……也不怎麼讓人愉快的東西吧?是不是能夠說給我聽聽呢?」
聽到那裡,我原本還以為那就是勇馬要委託我的事。
想著當作閒話家常說說也沒什麼關係,就這麼將我在那間房間裡看到的東西、遇上的事,巨大金魚缽中的「朝花夕拾」、那些被迫「化身為魚」臉上卻還帶著笑容的人,還有我揭下了金魚缽上的那張符咒後發生的異狀……全部、全部,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我還以為知道了這些,眼前的神明大人會因為解決了遇上的難題而表現得稍微放鬆一點的。
結果卻是隨著我一點一點敘述著,祂的表情變得愈發地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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