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本土疫情盡快平息及死亡數下降的祭品,拜託了,拜託了,拜託了。
 
 
 
 
    「那種藥……可是連那些身強體壯的男人都會昏睡上好幾天的,更別說是像妳這種纖細的女孩子了。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清醒過來,妳並不是人類對吧。」
 
    像狂言、落咄、說話集、黃表紙中不是常常有那種「話多」的反派嗎?
 
    明明目前的情況對自己來說算是有利的,也真的將主角逼入了絕境,但就在能夠完全斷絕後患的那個緊要關頭,就像是被安排好了似的會得意洋洋地打開話匣子,開始對自己的「手法」「動機」等高談闊論起來,活像是在等待已經落入絕境的主角重整架勢給予自己反擊似的。
 
    每次聽到了那種段子,我都會不由自主的思索著:那位反派是真的有心想要讓自己的計畫完成嗎?畢竟像我們妖魔鬼怪通常就是想做就做、簡單明快的隨興而為,也懶得向任何人解釋自己的動機,頂多在心情不錯又被某人問起時,願意稍微透露一點自己的事。
 
    對比起來,人類的故事中的反派還真的能說是既殘忍又溫柔呢,雖然也做了很多讓人無法接受的壞事,但該不會內心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是錯誤的,一直在期盼著有任何人能夠阻止自己吧?
 
    那也只是——躺在檯子上,頭腦異常清醒,身體卻完全動彈不得的我的一點胡思亂想而已。
 
    不過到了這個關頭,就算還不知道我是要來撕下那些符咒、終止這一切慘劇的人,金魚夫人還是如同故事裡常出現的那些反派一樣,開始滔滔不絕的述說起來。
 
    手上的針都準備好了卻遲遲不落下來。
 
    如果換作是一般人遇上了同樣的情況的話,時間拖得越久也會越習慣那種懸而未決的恐懼感,而我則是在等待的途中,隨著胸口處由「式」傳來的溫度不斷湧入身體……原先麻木的四肢似乎漸漸的有了力氣,似乎是勇馬附在「式」上的力量正在為我解著身上的藥性。
 
    但是,還遠遠不夠。
 
    想要完全支撐起身體、自由的活動四肢甚至與金魚夫人對抗,還需要一點恢復時間。而為了爭取那一點時間,我也開始應和起了金魚夫人,絞盡腦汁找出一切能談得起來的話題——
 
    而為了不引起金魚夫人的懷疑,表面上當然還是要裝成一副很驚恐很害怕快要哭出來的樣子:「……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
 
    「為什麼嗎?那當然是因為——」
 
    金魚夫人華麗的轉了個身,像是在向我展示著什麼珍貴的收藏品一般,在四面的金魚缽前攤開了雙臂。朝花夕拾的光芒照亮了她的臉龐,臉上是有別於先前那副憔悴、楚楚可憐模樣的,全然的癲狂。
 
    「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他們總有一天都會從這裡離開的,到時候這棟宅邸中就又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但是,像這樣所有人都被縫起雙腳變成無法行走的『金魚』的樣子之後,以後就只能在這裡被我……眷養著活下去了,也就再也不會離開我了。」
 
    明明做出了那種殘酷舉動,這時輕撫上金魚缽的動作卻顯得格外的小心又溫柔,像是生怕嚇到了金魚缽中的「金魚」似的。
 
    倒映在金魚缽表面上的笑容始終扭曲,但是語調——卻很輕柔。
 
    「像他們那樣的人,就算繼續那種居無定所的生活,可能也會在某一天輕而易舉的死掉,對比那種危險又不確定的生活,我讓他們……能夠永遠忘掉曾經的煩惱,在這裡不用擔心任何事快快樂樂的活下去,他們不是更要感謝我嗎?」
 
    的確,金魚缽中的人們,乍看之下沒有一個不是面帶笑容的。
 
    ……我不知道變成了那副模樣的他們聽到了金魚夫人的這番話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是不是真的會感謝起金魚夫人給了他們一個無憂無慮的新生活?可是,當我聽到了那句話之後——
 
    「你們妖魔鬼怪……尤其是『鬼族』,有些不也是因為經歷了不好的事才變成了那副模樣的嗎?既然會讓妳覺得不開心的話,那種事忘記了不是比較好嗎?如果有機會的話,妳不會想永遠忘掉那種事嗎?」
 
    ——會成為「鬼」,就代表那也不會是什麼愉快的記憶吧?既然如此,在這裡忘掉了,或許也能算是一種解脫。
 
    同時重疊在腦海中的是七条主的聲音,還有不久前自己做出的回應。
 
    要找回那份記憶、要繼續怨懟著、要繼續懷抱著那份記憶綁手綁腳的活下去,這樣的決意直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動搖。我沒有多少猶豫就回應了:「不會呢。」
 
    「是嗎?真可惜,我還以為不是人類的妳應該多少能理解我的想法的。不過那也不成問題,等妳也變成了那個樣子之後,自然就會懂了。」
 
    拖了這麼久的時間,談到這裡,還差一點、就差一點了。
 
    我回想了一下昏迷前收著鶴形剪的位置,準備手腳的力氣一恢復就要馬上行動。而還差大概多少時間……大概就是到讓我說完這段話為止吧:
 
 
    「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的,其實妳也只不過是想為自己做下的那些行為找個合理的藉口而已吧?既然真的那麼好的話,那妳怎麼不在動手前先問問看那些人願不願意變成『金魚』,而是選擇用這種偷偷摸摸下藥的方式呢?」
 
    「妳其實也知道自己做的是在任何人看來都不會接受的殘忍之事吧?說什麼『給予了他們新生活』,要是那些人的記憶再也回不來,又必須要以那副模樣一直活到人生結束的話,妳這根本就是……殺掉了至今為止都用自己的方式努力活著的那個人啊!」
 
    原先只是想再拖一點時間而已,卻沒想到說到了後來我真的咬牙切齒起來。
 
    我不著痕跡地試著動了動,很好……雙手的活動能力已經恢復了。
 
 
    「殘忍嗎?」
 
    金魚夫人輕笑著,從金魚缽前又回到了我正躺著的檯子旁,又上下打量著我的雙腳,似乎是在想著對我這樣特別的「非人金魚」該改而從哪裡下針會比較好。
 
    就算有了朝花夕拾的光芒作為光源卻依然顯得昏暗的房間,讓金魚夫人完全沒注意到我的雙腿有一瞬間似乎稍微抽動了一下。
 
    「妳又有什麼資格說我呢?你們妖魔鬼怪……不也是只要有了有趣的事,就算再殘忍都沒關係嗎?無論那件事在人類看起來有多可怕,殺人、食人……還有各式各樣折磨人的手段,只要對你們來說還能稱得上是『有趣』,你們不也是持續的做著嗎?」
 
    「而且要說『殘忍』的話,我可還當之不起呢。妳知道嗎?在人類的戰事中,一但遇上了那種已經殺紅了眼的人,那能夠見識到的絕對是比這更『殘忍』也更讓一位母親絕望的殺人手段——」
 
    所謂的「翻臉如翻書」大概就是指這種情況吧?根本就不用去套用什麼手妻之術中的變臉術了,似乎是說到了什麼痛楚,本來還好好對我說著話的金魚夫人,眼神忽然變得凶狠起來。
 
    似乎終於選定了下針的位置,她將手伸出按在了我的右腿上,明明是在笑著的,眼中卻全無笑意。
 
    「好了,閒聊也到此為止,該辦正事了。」
 
 
    我就是在等待這個時候。
 
    身體和四肢都已經恢復了力氣也有了行動能力!就在針尖要刺破皮膚的同時,我讓鶴形剪從衣袖內滑入手中,擋下了金魚夫人手中的針。更抬起腳踹了金魚夫人一把,自己也從檯子上翻身而起。
 
    我用手中的鶴形剪對准了正踉踉蹌蹌地試圖重新站起的金魚夫人,自己則是同時也一面後退著,直到靠上了房間四面那些貼滿了符咒的巨大金魚缽。
 
    「妳說得沒錯,該辦正事了。」
 
    如此差距懸殊的狀況,我還以為金魚夫人大概會直接投降的,伸到後方的左手已經悄悄揭下了幾張符咒,卻沒想到金魚夫人接下來卻是……
 
    從懷中摸出護身的匕首,向我拋擲過來。
 
 
    她的動作太快,反應過來時,我已經來不及閃避了,只能反射性的舉起手擋在臉前。就在那個千鈞一髮十萬火急之際——
 
    我忽然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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