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本土疫情盡快平息及死亡數下降的祭品,拜託了,拜託了,拜託了。
 
 
 
 
第二章
 
 
    寫過了那麼多獵奇幻想小說,又因為不需要煩惱課業的事而常常一整天都思考著小說裡的情節……
 
    這裡要讓哪位角色遇到什麼怪力亂神的事情,這裡又要讓哪位角色變成什麼樣的詭異的死法並且被人看見;這裡要讓哪位角色被周遭藏身的黑暗逐漸侵蝕,這裡要讓哪位角色犧牲自己的友人,才得以讓所有人平安的走下去……
 
    或許就是因為有著這樣的「前置作業」,響也其實還滿常夢到自己小說中的情節的。
 
    尤其是他印象越深刻的情節越容易夢見,就像是《白色日常》這部小說的那個不知道被他修改過了多少次的序章。這大概也是響也的創作生涯中,第一次連開頭都還沒寫好就馬上遇上卡稿。
 
    ——創作過去的其他部獵奇幻想小說時,響也通常會選擇以「怪物殺人」或是「詭異死法」的描述來作為承先啟後的作用。
 
    先細寫最終達成的「果」再隨著故事進展來一層層揭露造成那個「果」的「因」,這是響也常用的寫法。
 
    就像是在《終末的絕望論》中,響也選擇的是鬼子在某一日在體育課途中因為身體不適回到教室休息時,卻發現自己的抽屜中被放入了被剝皮還被開膛剖肚的死貓的場景,作為序章:
 
    發現了自己抽屜中被放入小動物屍體的鬼子,心裡知道這又是同班同學們欺負自己的新手段,也對生命的逝去感到悲哀,以及對自己的處境感到難過痛苦,然而……觸摸到那血淋淋的屍體時,卻並不覺得噁心,也不害怕。
 
    自己的某些反應和其他人不一樣——被經過教室外的師長發現自己手中拿著那具死貓屍體的鬼子,也是在那時第一次體認到了這件事。
 
    來的是過去看見鬼子被其他同學欺負時,雖然因為學校想息事寧人壓下這件事的態度而無力改變現況,但還是會私底下把鬼子叫到辦公室裡安慰他的,溫柔的美術老師,在鬼子的心目中是在這所學校中最好的「好人」。
 
    但是這樣的「好人」卻在目擊滿手是血還拿著小動物屍體的場景後放聲尖叫了起來,臉上露出了震驚反胃恐懼的表情,甚至還到一旁嘔吐了起來。之後聽見了尖叫聲而趕來的其他被鬼子認定為「好人」的人中,也有不少人是相同的反應。
 
    被剝皮還被開膛剖肚的死貓,對於鬼子眼中的「好人」們來說只不過是一團讓人作嘔的肉塊而已。
 
    ……響也在寫著這段序章時並未寫明鬼子的反應是出於「鬼」的血緣的影響,只是讓鬼子一一看過「好人」們的反應後,內心又浮現出那段話:
 
    「我一定是又做錯了什麼。」
 
    以此作為故事的開端,也是貫串了整個故事的一段話——然而,響也在撰寫《白色日常》的時候,或許是因為嘗試的並非是自己熟悉的題材,他卻找不到像這樣貫串整個故事的一句話。
 
    如果是要拿反派科學家開始計畫時對著全人類說出的那句「讓我看看生命的意義吧」作為開頭的話好像也行,但正因為這個故事最終迎來了光明正向大和解的結局,響也也有點考慮要使用正派那位女科學家在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才會寫到的某個章節中為了反駁反派科學家寄來的挑釁信而握緊拳頭、咬牙說出的那句「還有很多人在努力著啊」。
 
    之後要以哪一個構想作為開頭的想法就這麼困擾了響也好幾天。響也不是沒有就這點問過編輯愛子小姐的意見,得到的是很不耐煩的一句:「兩個都寫不就好了?」
 
    ……乍聽之下的確是現階段最好的解決方法。
 
    在腦中整理了一下接下來要描寫的情節,實際坐到筆電前將雙手放上鍵盤時,又發生了狀況。
 
    明明分成兩個檔案分別寫作兩段時都還好好的,一旦將兩個段落都貼到了同一個doc檔中時,卻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刪刪減減地重寫了好幾次,最後響也將自己遇到瓶頸的問題自暴自棄地歸咎到了:「大概是正派和反派的這兩組科學家都想爭奪最初登場的機會吧?」
 
    為了解決這個瓶頸想想自己還真的做了不少怪事。像是將一切都歸咎到這個緣由上之後,他還若有其事地將兩個段落都列印了出來擺在了桌上,認真地對著這兩份連一頁都不到的手稿自言自語著——讓剛好回家來的京實看了都忍不住消遣自己「是不是趕稿的壓力太大才發瘋了」。
 
    「我才不是發瘋呢,只是——」
 
    只是想用擲硬幣的方式來決定是哪個段落有獨占序章的殊榮而已。
 
    採用拋擲硬幣三次中,哪份稿子得到最多正面就贏了的方式來決定,輪流在兩份稿子上面擲出音同「有緣」的五圓硬幣,最後的結局是——反派毫無懸念地三次正面大獲全勝。
 
    於是《白色日常》的開場才被正式定為——第四級實驗室中的那番談話。之後雖然偶爾也有因為題材不熟悉而怎麼寫都感覺不對的段落,卻又像是有誰在響也入睡時暗地裡打理著一切似的,每一次卡稿後的隔天再次打開文件檔時,靈感就會源源不絕的冒了出來。
 
    在創作《白色日常》的這段期間,響也也有好幾次夢到故事中的場景——卻無一例外的,都是在故事開頭出現的第四集實驗室中,以漂浮在半空中的第三者的視角來觀看著序章的那番談話。
 
    「你真的打算那麼做嗎?雖然我說過會全力支持你,但你一旦做了的話,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奇怪的是,或許是描述場景就已經耗盡他所有的心力了,響也一直都看不清夢中的那兩位反派科學家的臉。兩人的形象就像是偵探推理漫畫中常常用來替代身份尚未揭露的犯人的黑衣人,要不是身上還穿著防護服,就算是身為作者的響也一時之間大概也認不出兩人的身份。    
 
    而這晚夢境中和先前如出一轍的第四級實驗室——因為自己已經交稿了,所以大概也會是最後一次夢見了吧?
 
    大概也是知道了這一點想作為道別嗎?這一次當響也在夢中晃著晃著,通過了淋浴室、真空緩衝室和紫外線光室到達實驗室深處時,出現在響也眼前的卻是現出了真面目的科學家。
 
    也不知為何,這次出現的只有兩人的其中之一而已。
 
    不旦脫下了那身包得密不透風的防護服,身上穿著象徵著科學研究者的白大掛的男性,完全褪去了那層黑色不清楚的外表。
 
    這還是響也第一次看見——那位也不知道在自己的夢境中說了多少次「會全力支持你」的科學家,竟然有著和自家大哥極為相似、卻還要成熟許多的面孔。
 
    那張面孔上正是有些疑惑又十分困擾,像是在實驗中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大問題而不斷思索著答案的表情,同時,看起來好像還有點……哀怨?  
 
    響也直到即將從夢中醒來時才意識到為什麼那人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啊,大概是因為我改了故事中的傳染病設定的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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