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本土疫情盡快平息及傷亡人數下降的祭品,拜託了,拜託了,拜託了。
要說那是「信」……其實還是有點牽強,畢竟等到響也看完裡面的內容之後,發現能稱得上是「信」的部份也只有第一頁信紙上的內容而已,而且還只是非常言簡意賅的寫著--
「響也老師,您好:
我是一名長期關注著您的作品的讀者,尤其最喜歡《終末的絕望論》裡鬼子終究無法融入人的世界的黑暗氛圍,也期待您未來能夠再創作出更多有趣的作品。
因為自身職業關係,我這裡有些大概能成為您創作題材的東西,無論如何都想交給您,所以才寄了這封信。信裡附上『鬼』以及『化物』的相關資料,還請您有機會的話……好好運用。
夜叉」
「夜叉」--看見寄信者名字時,響也最先想起的是在昨天的公車上看見的,黑底金色花紋的藏書票還有……
持有那張藏書票、也正好讀著信中提到的那本《終末的絕望論》,還和自己聊了幾句的那名黑髮黑衣黑褲的年輕男子。
……世界上真的有那麼剛好的事嗎?昨天才巧遇的讀者竟然是今天讀者來信的主人--稍晚他向京實轉述這件事時不意外的得到了這樣的回應。
但對比起懷疑對方可能別有居心的哥哥,響也卻很乾脆地接受了「這個世界上或許真的有著那樣的巧合存在」。
而且就算對方接近自己真的是別有居心好了,信封裡附上的所有東西也實在是……勾不起任何人的戒備。畢竟也只不過是一本破舊的「鬼」的繪本以及一些「化物」的資料而已。
……那是好幾十則被抄錄在信紙上的,至今仍舊是無解怪死懸案的前因後果彙整。
除了案件發生的日期之外,在每則新聞的開頭還以加重了的筆跡註解著:
「化物 第十六名怪死者」
「化物 父親」
「化物 小公園中的犬神」
「化物 圖書館中的隨機殺人魔」
「化物 微笑貓」
「化物 刑警安達篤行」
「化物 原崎家的煽動者」
……
不只鉅細靡遺、還十分的有條有理,能夠了解得這麼多的人,該不會是「刑警」或是「記者」之類的職業吧?然而,響也回想昨天在車上見到的男子,身上的氣質卻又……不太像。
最後響也自顧自地做下的結論是:那個人說不定是什麼很有名的民俗學者!
因為當那幾十則的怪死懸案彙整結束後,接下來出現的是一篇民俗學論文的節錄……抄錄者還很貼心地附上了是出自哪個大學的民俗學系。
響也還記得那是隔壁地區的著名大學。
當他還留在學校中時,除了京實就讀的學校之外,他似乎也曾經因為「離家比較近」而將這所大學列入自己的志願之中,還有過像是「雖然聽說這兩間大學的考題會很難,不過從現在開始努力的話,說不定還有機會」的天真想法。
「原來那所大學的民俗學系學習的……是這樣的內容嗎?」
--那是以僅在某個地區流傳,並且至少在當時還是極少人知曉的某則怪談作為研究題目寫成的一篇,大概有十幾年歷史的畢業論文。
怪談的內容描述了--在夜間孤身一人走在路上的某人,遇上了穿著和自己身上相同的衣服、臉上戴著朱紅般若面具的人形怪物的故事。
當拿下面具時,那是張就算有著一模一樣的五官輪廓,但卻因為怨懟憤怒不甘心等等負面情緒而已經扭曲得不太像人的臉了--因此怪談才會將其稱為「有著人形的怪物」。
怪物來到那人的面前就沒有再繼續前進了,也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只是目不轉睛地直視著那人的雙眼……到這裡就乍然而止的怪談,論文的撰寫者訪問了當時在當地聽過這則怪談的所有人,想試著釐清這則怪談的成因。
受訪者的看法各異--卻無論是哪一種,全都在那頁信紙的最後,再度被那種加重的筆跡打成了錯誤答案:不對。
--那麼正確解答究竟是什麼呢?
看到那裡已經是最後一張信紙了。然而一反前面嚴謹的內容,最後一張信紙上的東西乍看之下就像是……什麼幻想小說的設定似的:
「扭曲的百鬼夜行--偽物遊行」
自從很久以前就一直存在於那片土地上,並且在距離傳說中人死了之後都要過去的「黃泉鄉」最為接近的「蛇纏」地區出現得最為頻繁的某種現象。
如同古籍中的「百鬼夜行」一樣,只會出現在夜晚的街道上,但進行「夜行」的並非是尋常的妖怪,因此那樣的遊行只能說是「偽物」。
「偽物遊行」發生時會看見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黑影由街道各處顯現,跳著歪歪曲曲的舞蹈,向著地平線另一端的月亮緩慢移動著。
在隊伍正前方的領頭黑影有著一雙在黑暗中格外顯眼的紅色眼睛。
據說只要看過了「偽物遊行」的人,就會被引出、被實體化心中壓抑已久的陰暗面。實體化的人心陰暗面被稱為「化物」。
「化物」據說有著和生成者一模一樣的長相,會以各種方式突然現身並試著想跟上「偽物遊行」。
「化物」被認為沒有自己的獨立意識,只是憑著被生成者賦予的本能,在留有最深思念的地方行動著而已。
有些「化物」當生成者死亡之後就會隨之消失,但也有在生成者死後還能持續活動一段時間的情況。
持續地、固執地進行著傷人、為人帶來恐懼、殺人的行為--
……怪死懸案、那篇論文、偽物遊行與化物,原先在響也眼中看來只像是各說各話的這三部份資料,就此透過信上的最後一段話,完整地串在了一起。
如果能好好發揮這樣的設定的話,應該能寫出很棒的故事吧--身為小說家的職業病,雖然不久前才在構思著那個也不知道要命名為「箱中之貓」「箱中之鼠」還是「箱中之人」的故事,響也還是快速思考起了:
人類無法做到的怪死事件、目擊偽物遊行之後產生了怪物的少年、在怪死事件的最後正面和自己的「化物」對上了,少年撫上了「化物」的頭學著大人稱讚其他孩子的動作。然後--
似乎有一瞬間和想像中的少年同步了,響也渾然不知自己當時的表情在其他人看來根本是「怪異的笑容」。
他正打算至少拿個紙筆也好,要將腦海中粗糙的架構記下來時--哥哥京實的房間門就先被拉開了。
還來不及收起臉上的表情,直接就那麼四目交接後……響也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時間原來已經到了黃昏了。然後--
響也一下子變得非常的慌張:今天、今天應該也是輪到自己準備晚餐的!
「我我我我……完全忘了晚餐的事,我現在就煮!再等一下!」
接著他就被京實按回沙發上,開始高興地向京實解說起信的內容了:
「這個讀者還在信裡附上了,他覺得可能能夠成為我創作題材的『鬼』和『化物』的事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