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本土疫情盡快平息及死亡數下降的祭品,請保佑台灣,拜託了。
人間愉快
「坊主先生,人,要怎麼做才會變得快樂呢?」
※ ※ ※
據說某位富商家中,曾經有過一位做事總是笨手笨腳的,名叫「阿菊」的下女。
阿菊也知道自己一直以來就是「什麼都做不好」——本來離開家鄉到夏城來一方面是知道自己這個「多餘的孩子」繼續待在那個家裡只會害得大家和自己一起餓死;另一方面也是期望著如果自己多努力個幾年的話,說不定能大大改善家裡的環境,所以就算隱約意識到像自己這樣笨手笨腳的人有一天可能會闖下大禍,還是咬著牙小心翼翼地苦撐下去。
然而就算阿菊再怎麼謹慎,只要還身為「人」怎麼可能一直不犯錯呢?更何況有些「錯誤」可能並非她一手造成。
某一天阿菊在收拾宴會的殘局時,明明在宴會上怎麼數都是十個的黃金盤,自己親手拿回庫房中清點時卻直接少了一個。
那可是富商最珍惜的傳家之寶……發現黃金盤少掉的阿菊頓時嚇得臉色慘白、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就算來來回回宴會廳、長廊與庫房找了好幾次,少掉的黃金盤卻一直不見蹤影。
會是自己又在無意間不小心落在其他沒想到的地方了嗎?還是被什麼心懷不軌的人偷偷拿走了?阿菊還在苦苦思考著那個黃金盤的下落時,卻沒注意到自己已經成為了某人的替罪者。
黃金盤少了一個的事很快就被其他進出庫房的人發現,並稟告了富商。
身為將黃金盤收回庫房的人、最後一位接觸到黃金盤的人,阿菊被認定是偷走黃金盤的人,被關押了起來並且嚴刑逼供。但是……沒做的事就是沒做,沒有偷走的東西是怎麼都拿不出來的。
阿菊就這麼背負著冤屈與無奈,被硬生生折磨至死。
死後富商為了殺雞儆猴,還將阿菊屍體雙手十指砍去,並投入後院的井裡,讓她遲遲無法下葬安息。
※ ※ ※
成為幽靈的阿菊在一旁默默看著一切發生,只覺得越發的心寒:人就是這麼愚昧又殘忍的存在,竟然能夠僅憑臆測就做到如此可怕的事。但是阿菊同時也意識到自己實在悲哀:怎麼還活著時被這種事困擾著,成為幽靈後也還是一直想著那種事呢?
或許她只是希望至少在死後能夠獲得名聲的平反吧?所以明知道會造成恐慌,還是開始在宅邸裡……宴會廳、庫房、走廊上甚至是富商的房內引發靈騷現象,更時常以帶著哭腔的聲音數著:
「一個、兩個……八個、九個,怎麼少了一個呢?」
最一開始阿菊只是想用這種方式嚇出真正偷走黃金盤的人而已。卻沒想到在那人出現之前……因為長期的靈騷現象而惶恐不安的富商,就先請了遠近馳名的僧人到家中來,想要除去這個擾亂家中平靜的幽靈。
萬幸的是,那位僧人——並不是什麼毫不講理的人,甚至從阿菊口中得知前因後果之後,還有些同情憐憫阿菊。
※ ※ ※
「坊主先生,人,要怎麼做才會變得快樂呢?」
「坊主先生,人……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得到幸福呢?」
阿菊的幽靈哭著,一遍一遍地問著。活著的時候沒發生過什麼好事,死掉之後未來好像也不會遇上什麼好事,阿菊真的不懂……生而為人,想要快樂、想要幸福真的是那麼困難的一件事嗎?
聞言,那位僧人像是不忍心再聽著那樣的哭聲似的閉了閉眼,卻隨即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直直對上阿菊的雙眼:
「只要捨棄『人心』或『人的身份』就好了,如此一來,就算已經不是人類……」
那是阿菊似乎在極為年幼的時候,曾經從某位偶然路過村落的黑衣男子那裡聽見的怪談。
「捨棄『人心』成為『鬼』,或是捨棄『人的身份』成為妖怪,如此一來,應該就能在這個人世間變得愉快、變得幸福了吧?」
※ ※ ※
「為妳的遭遇平反的事,那是我們還活著的人要做到的事,既然我受託過來了,我也向妳允諾一定會做到。但是除此之外,想要真正變得愉快、變得幸福,說穿了還是要靠妳自己啊。」
就請妳放過那個,還作為「人」的妳吧——僧人深深地向淚流滿面的阿菊行了個禮,這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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