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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蠑螈……會和東雲先生的祖父有關係嗎?」
 
    最先聯想到的就是東雲說自己的祖父也長著蠑螈般大臉的事,接著自然而然出現的猜測就是──難道這些蠑螈就是東雲的祖父變成的嗎?
 
    說起來「喝過東雲家當家沖出的茶的人會夢見當下的深淵」的事,不也是從東雲的祖父死去之後才開始的嗎?
 
    眾人眼中安詳辭世的老人,畢竟身為人類,在臨終之際或多或少都會興起「不想就這麼死去」的念頭。
 
    如果那一點念頭又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遺憾而成了「執著」,讓那位老人強烈的祈求著「不死」,願望又莫名的被以扭曲的方式實現了的話──是不是就有可能造就目前的狀況?
 
    ……在茶入內這些因為本體是圖畫,所以即使花瓣會飄落,卻永遠不會真正凋謝的櫻花的陪伴下,沉入深淵中化為蠑螈。
 
    但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些喝了茶的人會做夢,就可能是東雲的祖父下意識的求救了。因為那位老人當初絕對不會想到,只是祈求不死卻讓自己成了那副姿態,偏偏還不能說是完全走錯了方向──
 
    「『蠑螈』在人們那裡可是象徵著『不死』喔。」
 
    赤凝視著深淵,恍恍惚惚中想起過去還和友人一起住在那片竹林中時,某一日家裡曾經進過一位稀客──是條背面漆黑、翻過來的腹部是橘紅色的,連手掌大小都不到的「赤腹蠑螈」。
 
※  ※  ※
 
    人里中是常見存在的蠑螈,在當時的友人口中,會出現在這片竹林裡卻是十分古怪的事。
 
    「明明是這麼漂亮的東西……本來卻不應該會出現在這裡嗎?」
 
    「因為這片竹林裡沒有水井啊。」總是溫和微笑著的友人悠閒地坐在緣廊上,一面看著他在面前的和紙上畫下這名稀客的樣子,一面輕輕撫摸著爬到掌心的蠑螈,「『蠑螈』在人們的文字裡也寫作『井守』,就是因為這種生物會吃掉在井水中生長的蟲子,幫著人們守護水井呀,所以──」
 
    當時邊動著畫筆邊聽友人聊著蠑螈之事的他,到這裡就明白了……正因為這片竹林裡沒有水井,就連河流都在一段距離之外,所以蠑螈會出現在這裡真的是少見的事。
 
    「『井守』『蠑螈』這些字要怎麼寫呢?」
 
    雖然也很清楚自己實在是記不太起那些字的樣子,但或許是接觸到了平常不會出現在這裡的生命,出於好奇,他還是向友人問了那些字的寫法。
 
    也很清楚他認字的慘況,友人臉上的笑容由悠閒轉為無奈,但還是一面消遣著他「你大概又會把這些字看成什麼扭來扭去的蚯蚓之類的東西吧」──
 
    「沒辦法呀,阿蒼,因為我擅長的事是繪畫也是想成為一名畫師啊,既然是畫師,不會寫字也沒關係吧?」
 
    「你還說呢,明明只要當作圖畫模仿著『畫出來』就好了啊,到底該怎麼做才會每次都變成那麼奇怪的樣子呀?」
 
    「啊,那是因為──」
 
    ……友人一面探了過來,坐到他身邊。
 
    從他手中「借」走了畫筆後沾了沾顏料,接著就在一旁空白的紙張上寫下了那幾個字──友人完成後,他一看,還真的是扭來扭去的樣子……尤其是「蠑螈」兩字,根本就成了一窩蠕動著的蠑螈本尊。
 
    友人寫著字時,赤也一直張大眼睛緊盯著友人手中的蠑螈。
 
    有如精心制作的漆器般閃耀著光澤的深黑皮膚,搭上由腹部散發開來的橘紅色不規則花紋……明明是小小的蠑螈卻在友人掌心隱隱散發出一股穩重的氛圍。
 
    接著──以身上帶著橘紅和深黑兩色的蠑螈作為畫作主角的畫,背景要搭配上什麼樣的花才好看呢?不知不覺間就開始想起了這一類的事。
 
    如果畫上同樣是暖色調的花應該會很不錯,像是秋天的彼岸花和紅酸漿,春天的話有葉牡丹紅踟躕和徘徊花……但最後也沒猶豫多久,因為這種問題的答案在他這裡通常都會是:「那就全部都畫畫看吧!」
 
    於是友人將畫筆還給他之後,立刻想也不想地飛快畫了起來。在那天剩下的時間裡,也一直停不下來的持續畫著……蠑螈和各式花卉的組合繪,高高興興的畫得心滿意足的。
 
    漸漸畫到忘我之際,就算身邊的友人說了什麼都是聽不見的。但在他剛開始下筆,勾勒出一條條蠑螈的輪廓時,當時的友人的確還和自己聊過什麼的──
 
    「『蠑螈』在人們那裡可是象徵著『不死』喔。」
 
    聞言他又疑惑地抬起頭,正對上友人那雙溫和的眼睛。友人微瞇起眼笑了,也不賣什麼關子地解釋了下去:「因為蠑螈這種生物有著很強的生命力喔,別說是斷尾了,就算斷手斷角失去半截身體說不定都還能活下去,是像這樣的『不死』──」
 
    「所以對『不願死去』的人來說,那些有著蠑螈圖案的物品,正是他們希望自己能和蠑螈一樣『不死』的期許啊。尤其是對那些容易失去生命的人來說,像是武士啊、兵將啊……對了。」
 
    友人指了指他在畫中逐漸成形,盤踞成球的蠑螈。
 
    「看到這個就讓我想起,有個關於古井、武士和蠑螈的怪談……赤,你想聽一下嗎?」
 
    「啊,好!阿蒼,我……我想聽!」
 
    那一天身為友人的青鬼阿蒼,在緣廊上告訴他的那個怪談的內容是──
 
※  ※  ※
 
    努力回想著當時的怪談,現在身處於深淵邊緣的赤又將身體往外探了探,想再看得清楚一點。
 
    如果剛才他沒看錯的話,深淵底部的那些巨大蠑螈全身都是紅色的,和記憶中友人掌心的「赤腹蠑螈」還有他在人里中總算見到的「劍尾蠑螈」都不太一樣。渾身都紅得像著火似的,赤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蠑螈……才忍不住想再更接近一點,趁著下一次有花瓣落入深淵點亮螢光時,更近距離的去觀察。
 
    不過眨眼之間,粉白交錯的花瓣又將在綻放剎那光芒之後,消失在一團深黑中。
 
    在這一次的一明一滅間,赤看見有條巨大的蠑螈正掙扎著想爬上深淵,要是之前都成功的話……就會被當成是從深淵中出來抓人的怪物了。
 
    「一切聽起來都很合理,可是,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
 
    赤沉思起來。本來是打算趁著還身處「這裡」時,把目前知道的事再想一遍,說不定就能再發現什麼盲點然後直接調查。然而,開始思考沒多久後……
 
    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深淵上的赤,完全沒預料到,自己會被從身後猛力地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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