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平安的祭品,拜託了。
 
 
 
 
    「能夠幫我轉告那個畫師鬼嗎?我會以原家現任當家的身份出席……『茶會』的事。」
 
    儘管只是單單「茶會」兩個字,以原家的勢力和聲望,無論是意指哪個地方的茶會都可以,虎神就是從對方開口的那一刻起就理解了──對方口中指的一定就是畫師正努力籌備著的那場。
 
    既然有著那樣的身份,出於和其他大家族間的必要交流或權力拉鋸之類的目的,虎神也能想像對方在此之前或許已經參加過許多場由其他茶道派系的茶師辦起的茶會。
 
    連畫師無法進入的不審庵等千家茶庵可能也已經出入過好幾次,也熟悉各種茶道用具和茶會的禮儀流程,茶會上的一切對他來說理應沒有新鮮感了。
 
    ……即使不提那些,光是和這場「茶會」上的其他可能出席者有著隔閡的原家家主身份,也幾乎能確定不愉快不盡興的結果。即使如此──
 
    談起這場「茶會」時,這位從出現在祂們面前起就一直板著一張臉的原家家主,竟然笑了。
 
    大概是在擔任家主期間已經習慣收起那些不正經的表情來樹立威嚴,雖然笑了卻也只是一瞬間而已,但虎神銳利的雙眼卻還是即時捕捉到了對方嘴角的笑意。
 
    ──妖魔鬼怪的茶會、斬鬼家族的當家、臉上一閃而過的笑容。
 
    如果是在一般情況下,再怎麼思考都只能得到「妖怪退治」一類的情節。手握佩刀的武士勇敢地闖入妖怪的聚會中,斬殺了在場所有的妖怪……然後虎神可能就會開始齜牙咧嘴地恐嚇對方不要靠近茶會現場、甚至是逼著對方馬上離開了。
 
    但就因為清楚眼前的原家家主不只是和畫師接觸過,還看過畫師為身邊的人帶來很多麻煩事的那一面……就因為那句「辛苦了」之中不只有對現在陪在畫師身邊的祂的同情,還隱約帶了一點對畫師的關心,虎神才忍住了衝上去咆嘯的衝動,決定先聽聽他怎麼解釋:
 
    「為什麼?」
 
    「我的協助能夠讓你們更順利的將那些……蠑螈帶離目前的處境,對我來說,只要一句話就能讓那些蠑螈離開深淵。」
 
    ──那些蠑螈。
 
    虎神恍惚中意識到了什麼,定定注視著對方羽織上的原家家紋,又將注意力轉移到從枝頭上凋零並且掠過家紋前的紫櫻花瓣上,終於徹底想通了:「所以讓那些死去的原家人變成蠑螈的不只是對生的執著?」
 
    「嗯。」
 
    原道正維持著那副淡漠的表情,點了點頭。
 
    因為虎神已經理解了他的意思,所以他也沒有想要多做解釋的意思。再度確認了虎神會將自己的出席傳達給畫師之後,就轉過身迅速離開了,說不定是趕著要去處理其他地方的妖怪騷動。
 
    虎神自己則是還怔怔地待在原地,腦中試著將自己想通的那些事轉為方便告知畫師的字句。
 
    雖然曾經和原家家主有過接觸的畫師只要有了夠多的提示之後可能很快也能自己想通。以虎神對畫師的了解,那傢伙說不定現在已經在只有一牆之隔的茶室中攤開畫紙以生動的圖畫記下了那些事──
 
    作為斬鬼大家的「原家」是武士家族。
 
    就算虎神和原家接觸得不多,但剛才也忽然記起:似乎有很多武士家族都把什麼「常住死身」「欣然花落」「捨生取義」當作終身的準則。
 
    雖然在這個世間的某處或許也存在著不以此為準則的武士,但既然是總是要主動迎向危險之物的原家,所受的教育應該不可能會讓他們太過畏懼死亡。
 
    即使只要是活著的東西多少都有抗拒死亡的一面,但從小都學習著「不畏死」的武士道觀念的他們……對死的恐懼和對生的執著,應該還不足以讓死後的祂們化為蠑螈。
 
    讓祂們一直以蠑螈的形態被困在深淵中,就算爬出來還是會回歸底部的,有很大一部分是其他的執著。
 
    「那傢伙剛才也看到了原家家主,還在這座滿是櫻花的茶庭裡待了那麼久,現在應該也想到這件事了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還真的像那位原家家主說的……這次的茶會有他出席會比較好解決啊。」
 
    有那樣的前因後果,用畫師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就是「沒辦法呀」。思路走到這裡,虎神嘆了口氣,終於開始挪動腳步。
 
    「還是先告訴那傢伙吧,希望到時候不會又弄出什麼麻煩事……」
 
    在畫師被茶師東雲拉著進入茶室後沒過多久,嘀咕著的祂總算也跟著低下頭通過了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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