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平安的祭品，拜託了。
※靈感來源是「快樂王子」。
無面祭品
「果然是個怪物啊。」
「只是有著和人很像的外形而已，只要走近一點、仔細一看的話就會明白，看啊，連臉都沒有，那根本就是怪物啊。」
※ ※ ※
很久以前在地方上有個和人們生活在一起的怪物。
雖然是個怪物，但卻會因為看見了人間的醜惡和悽慘而感到難過。怪物憐憫那些給了自己容身之處，自身卻還陷在痛苦中的人們，隨著相處的時間越久就越煩惱自己——到底該怎麼做才能真正幫上人們。
接著就在某個晚上，怪物懷抱著那樣沉甸甸的思緒無意間踏入了地方上的神社。想著「既然是神明大人的話說不定知道解決方法」，並且在賽錢箱中投入了香油錢，模仿著過往看過的人們的動作雙手合十進行了參拜。沒過幾多久，即使怪物的眼睛中沒有映入任何人影，耳中卻傳來了聲音：
「想要實現願望的話，就把你的左眼取下，作為祭品奉獻給我吧。」
從「神明大人」那裡得到了回應的怪物沒有絲毫懷疑地立刻就照著做了，祂探出自己長長的爪子，忍著劇痛弄下了自己的左眼。
等到天一亮時，怪物的確發現自己遇上的人們比起昨天看起來要快樂許多——因為地方上的大旱終於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中止了，雨水滋潤了乾涸的土地，也讓原先幾乎枯萎的農作物恢復了生機。
怪物失去了眼球的眼框仍在隱隱作痛，但祂卻因為見到了人們張開雙臂迎向甘霖的樣子而由衷高興起來……然而，怪物愉快的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
「還有其他讓人痛苦的事物存在啊。」
於是，已經有過第一次經驗的怪物，在第二天夜裡照樣踏入了神社。儘管還沒參拜，「神明大人」卻似乎早就知道了祂的來意，所以耳中才會再傳來聲音：
「想要實現願望的話，就把你的右眼取下，作為祭品奉獻給我吧。」
怪物同樣毫不猶豫地挖出了自己的右眼。而這一次等到天一亮時，怪物發現原先在地方上流行的傳染病竟然完全消失了，連那些前一天還因為染疫奄奄一息的人，都在一夜之間全都從病痛中解脫了，這也讓怪物露出了笑容……然而，那樣的笑容還是沒有在怪物臉上留存太久。
「還有其他讓人痛苦的事物存在啊。」
於是怪物在第三天晚上，摸索著路踏入了神社，這一次耳中響起的「神明大人」的聲音索取的是祂的舌頭。
換來的是一夕之間豐收的農田和果園，這也讓地方上從此以後不再受饑荒所苦。
即使看不見任何事物，光憑著傳入耳中那些人們的談笑聲，怪物還是能夠想像出人們此刻快樂生活的身影，祂幾乎就要根著想像中的人們一起歡笑著……卻隨即又意識到了一件更嚴重的事。
已經無法言語的怪物在心中想著：「還有其他讓人痛苦的事物存在啊。」
祂還是在第四天入夜後造訪了神社。而或許是這一次要實現的願望是牽涉得最廣也最為麻煩的吧？「神明大人」向祂索要的是——祂剩下的五官。
因為相信「神明大人」絕對能夠實現自己的願望，怪物下手沒有絲毫猶豫。
很快的怪物的世界中幾乎什麼都沒有了。
看不見任何東西、聽不見任何聲音、無法言語也嚐不出任何味道、嗅不出任何氣味……唯一能夠感覺得到的只剩下從身體底下躺著的神社參道傳來的冰涼觸感。從今以後大概就要在這樣的世界中渡過餘生了吧？即使如此，怪物還是欣然的想著：至少這麼一來，這個地方應該就不會再被捲入任何一場戰爭之中了。
怪物活生生地挖出自己的五官作為實現願望的祭品獻給了神明，用降臨在自己身上的黑暗，驅逐了那些長期為人們帶來苦難的事物——天災、瘟疫、饑荒與戰爭。
怪物對自己的成果感到心滿意足，然而，祂卻再怎麼樣都沒有想到，因為自己這樣的舉動也形同是把自己「之所以能看起來像人的部份」給了出去，在第五天一大早來到神社的人們見到祂時會是那種反應。
人們用顫抖的雙手戒備地、恐懼地指著祂，說了：「果然是個怪物啊。」
「只是有著和人很像的外形而已，只要走近一點、仔細一看的話就會明白，看啊，連臉都沒有，那根本就是怪物啊。」
明明應該是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的，無法藉由氣味來得知人們的接近，也永遠沒辦法再為自己辯解。
明明再怎麼樣都不可能得知人們當時的反應，聽見那番話。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藉著僅存的觸覺多少感受到了什麼呢？在那一瞬間，在場的每個人都看見了臉上還帶著詭異笑容的怪物，從失去眼珠的眼框裡流出了眼淚。
——某大學校史室中的傳承抄本《無面祭品》
※ ※ ※
「你聽說了嗎？聽說了嗎？我們學校在很久以前好像曾經是這個地區的墳場之一呢，而且，據說會被埋葬在這座墳場地的，好像都不是什麼普通的遺體。」
「對對對，我也聽說過一點呢。告訴我這個故事的人是說，會埋在這裡的都是一些沒有五官的，也就是『無面』的遺體。像是有那種被發現時臉部已經腐爛到沒辦法辨認身份的人，還有那種在意外中不只是被毀了容還失去生命的人……好像是因為像這樣的死者必須埋到這裡用特殊的方式供養才不會作亂的樣子，我聽說在過程中好像會放上一種很特別的供養品——」
「是『人偶』喔。」
「……什麼？」
「我在一位教授的研究室裡看過研究報告，是沒有畫上臉的陶瓷人偶喔。還有，其實你剛才舉的例子也沒錯，不過我在那份報告上還看到了——據說當時會被埋到這裡來的還有那些被當作祭品，挖去五官獻給神明的孩子們。」
「挖去五官……還有孩子？這不就是……」
「沒錯，教授之前上課的時候不是也提過幾句嗎？隔壁的地區在很久以前似乎有過為了祈求豐收把小孩的五官挖掉內臟掏空，然後埋到田裡當作祭品的習俗。」
「雖然我私下和教授閒聊時，教授也說了『還需要更多文獻紀錄來佐證』，不過我覺得應該八九不離十了，那種習俗啊，絕對就是從這個地區傳過去的『無面祭品』儀式的『變體』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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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詭異事繪前引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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