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平安的祭品,拜託了。

 

 

 

 

    「我在那場怪夢中也看過和您所擁有的『這個』一樣的茶杓呢。」

 

    嘴上帶著微笑邊這麼說著,阿蒼的內心卻同時深深嘆了一口氣──這已經不知道是他今天一大早試探面前茶師的第幾句話了。

 

    在此之前已經試過在茶師的問起「昨晚睡得還好嗎」時意有所指的回應了「拜您所賜,很不錯」,但當他還以為茶師是想藉由這句話來交待一切時,對方卻只是笑著點點頭就繼續整理起手邊的行李……根本就沒有要再多說什麼的意思。

 

    任憑他盯得再久,茶師的表現都沒有任何異樣,對方表現得就像是在關心一個正好遇上了還作為茶師習慣性地小小招待過一下的陌生人而已。要不是兩人正好都投宿在這間旅店中,可能在對方作為人類短暫的一生中和身為「鬼」的自己永遠都不會有所交集。

 

    可是阿蒼卻隱約猜出了,那只是這整件事乍看之下的樣子,而要是去細細思考每一個經過的話──

 

    從剛好透露了家族之人和友人有過的交集和回憶、那碗被他推測為結界「邀請」的茶、茶師口中明明迷失在黑暗中卻莫名出現在茶庭裡的帶路雞,還有那道由友人附在畫上的遺憾凝聚而成的身影……

 

    將每件事結合在一起的話,就能夠得出──「似乎有誰在背後促成這整件事」的定論。

 

    本來他也考慮過茶師就是這一切的幕後推手。

    但因為這整件事中有太多光靠人類的力量絕對辦不到的事,再加上他在清醒後也旁敲側擊地問過狐仙,面前的茶師除了身上沾上的那股也不知道是來自哪種附喪神的妖怪氣息之外,的確是個沒有任何法力的普通人類……他更傾向於茶師只是「受人之託」來做這些事。

 

    至於那個「受人之託」中的「人」、或者「非人」指的是誰──

 

    雖然有點無法置信,但在深淵中聽友人說過和千家流被以眾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改頭換面傳承下去的經過後,腦中一浮現出這個問題,跳出來的答案就只剩下了一個──

 

    他在狐仙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那麼問了:「您見過『黃泉鄉的主人』嗎?」

 

    「阿蒼你在說什麼啊?」

 

    茶師聞言,稍稍停下了手邊整理茶具的動作。由於正背對著他也不知道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但從稍後回覆的語調聽起來,那個人的情緒忽然變得莫名的欣慰與愉快:

 

    「那應該是人死後才能見到的存在吧?只是,我們東雲家的茶道一直以來都尋求著人類與妖魔鬼怪等非人的調和,要是哪一天真的在這一邊的茶庵中迎來了那樣的存在,想必我那位早就前往黃泉鄉的祖父和父親一定會十分……為我驕傲吧?」

 

    似乎沒有那麼容易問出來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事先交待過了,在後續的幾次試探中,他總覺得茶師有意的在閃避和黃泉鄉的主人有關的話題。

 

    本來意識到大概問不出什麼時他就該停下來的,除非這整件事讓他或狐仙感覺惡意或敵意,他才會用其他方式試著找出「真相」。然而,儘管他直到目前為止都沒察覺到任何惡意,應該能夠就此放著不再去尋求解答的──

 

    出於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預感,阿蒼還是再試著提了幾句。只是這次他不再把話題往那位不知目的為何的黃泉鄉主人那裡帶,而是從另一個方向下手:

 

    「對了,我昨晚雖然真的睡得不錯,但卻做了一個怪夢呢。」

 

    茶師的行李還沒收拾好,昨晚使用過的整套茶具整齊地攤開擺在榻榻米上,對方或許是想在離開前再確認一次沒有不小心遺失任何東西吧?但就算對方已經如此謹慎了,有件東西還是從他醒來之後就一直靜靜躺在他的腳邊。

 

    因為見到了那件東西,阿蒼更加肯定了……自己昨晚能夠抵達那個地方、能夠以那種方式「見到」友人,絕對和眼前的茶師有著某種關係。

 

    「我在那場怪夢中也看過和您所擁有的『這個』一樣的茶杓呢。」

 

    明明對身為茶師的對方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怎麼會到現在還沒發現被遺落了呢?又或許是對方認為那件東西應該好好的待在茶杓筒中,卻忘了要打開來確認一下?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阿蒼──苦笑著邊說邊拾起那隻茶杓,遞給猛然回頭的對方:

 

    「這個是……對你們東雲家來說,很重要的那位千靜子大人親手製作的吧?我聽說花了好幾天才完成,剩下的材料還被做成了茶杓筒,並且作為『銘』……在茶杓筒上留下了『解』這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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