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平安的祭品,拜託了。

 

 

 

 

    「欸?」

 

    聞言,女童──黃泉鄉使者白菊愣了一愣,瞬間忘記了原先糾結的事,然後那張就算再怎麼激烈動作永遠都沒什麼血色的臉上,很快又堆起大大的燦爛的笑容。

 

    在男子從身後的木箱中找出和傘遞給她時,更是在接過傘時順勢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老大、老大,還要再一段時間也沒關係的,只要是在一百年以內的話,不只不會辛苦也不會太無聊喔,因為──」

 

    「有誰會過來對嗎?」雖然是個問句,但在白菊提到「一百年」這個確切數字時,男子就已經猜出來了。

 

    除了服下過不死藥、返老還童藥或人魚肉等物的特殊者,在這個世間過著普通日子的一般人,能夠存活的時間最多也就百年。只要過了這個期限,就算是再眷戀的相處過程……也還是會產生變化,迎向終結。

 

    要是真的有那一天到來的話,會讓面前的女童感到不捨的是──

 

    「那是個怪人喔。」

 

    只是稍加引導,她就滔滔不絕地述說起來。

 

    說起了住在附近寺院裡的那位琵琶法師。對方即使雙眼無法視物,彈奏琵琶時那高超的琴技卻能讓旁聽的鬼神都因被深深觸動而在不知不覺間流下淚來。

 

    那位琵琶法師不知為何──在白菊來到這裡之前,就已經有了每天夜裡都要在古戰場中演奏的習慣了。即使盲眼卻能在每一個漆黑的夜裡都精準地摸到這具骸骨前方,坐在這裡彈上整整一夜。

 

    身為黃泉鄉使者的白菊出於好奇曾經和那位琵琶法師對話過一次,在那位琵琶法師的口中,他來到的似乎不是什麼古戰場,而是一處華麗的、住滿了武士和其家眷的大宅。

 

    「……原來這裡還有像妳這個年紀的孩子啊。」琵琶法師似乎將白菊誤認成武士的家眷之一了,白菊沒有做任何解釋,從那之後也沒有再和琵琶法師說過話,卻總是在對方演奏時靜靜待在一旁聆聽著。

 

    「雖然聽起來像是怨靈的障眼法,可是老大,我覺得那個人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因為我有好幾次看到那個人彈到一半……哭了。」

 

    在白菊的視角中,那還不是單純的哭泣,琵琶法師是一邊彈奏琵琶、一邊流著眼淚……還一邊默念著經文,祈求著「某人」能夠從痛苦中解脫,並前往所謂的「淨土」好好安息。

 

    「妳是從這裡學到『淨土』這個詞的啊。」

 

    「嗯,然後『穢土』是我自己想到的。唔,現在回想起來……老大你說得也沒錯呢,生於這片『穢土』上的人類值得敬重的事」

 

    白菊放開了男子,小心地打開手中的和傘──雖然力量耗盡無法再用於引渡上,傘身的金光也只剩下淡淡的即將消退的一層,但正因為注意到淡橙色的傘面上正好畫著幾朵栩栩如生的白色菊花,收到了這份禮物的她還是很高興。

 

    連帶著那句話出口時的語調都變得輕快了一些:「老大,我在那個人彈奏時,在那個人的衣袖裡……看到那個人的皮膚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經文喔。」

 

    「那個人明明不是什麼都不知道,而且還很害怕的樣子,可是卻可以為了想讓這些人解脫的『願』做到這一步。我覺得那個人果然是個怪人,可是也是個值得敬重的怪人。」

 

    「生活在這片『穢土』上的人類……如果都是這樣的存在的話,那麼無論是『淨』也好是『不淨』也好,我好像明白老大你為什麼會喜歡他們了。」

 

    聽著白菊的童言童語,男子笑了起來,但卻遲遲沒有用點頭或搖頭來附議。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旅空(白井天)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