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本土疫情盡快平息及死亡數下降的祭品,拜託了。
 
 
 
 
    「你一直都很擔心我是被強行捲入這件事中的嗎?」還有「你一直像是在生著悶氣的樣子,是對自己無法避免不管他人事的友人被捲入而感到懊惱嗎?」
 
    ——這兩句話直到最後仍舊沒能說出口。一方面是因為我很害怕在長久的時間裡一直看著友人離去的他,在聽見這句話之後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一方面也是因為……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向他交待起這件事的細節。
 
    就連剛才向勇馬講述我來到這棟宅邸的緣由時都只是以一句「出於好奇」而簡單帶過,不太願意向其他人說出,我是追隨著芽衣子一起踏入宅邸中的,也是追在芽衣子離開茶室的腳步之後……才遇上那些較大的怪事的。
 
    為什麼這棟宅邸會直到那個時候才正式將我認定為「人類」呢?有了神便鬼毒酒這個藉口之後,要察覺這件事、承認這件事就變得輕鬆多了——
 
 
    ——那時看著芽衣子和那名詭異的女侍一同離去的我,內心大概有點「擔心」吧?
 
 
    如果是只顧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讓自己高興讓自己活下去的妖魔鬼怪,是很少會有那種為他人擔憂的情緒的,連我自己一時之間都沒有意識到的那種情緒再加上近似人類的體質,才終於在這棟宅邸中暫時被判定成了人類。
 
    也正是因為想通了這一點,目前應該也只有我自己知道這件事,我才更不願意說出口。
 
    ……畢竟我還很清楚的記得,曾經在MEIKO回到黃泉鄉之後和祂有過的那番談話的內容:
 
 
    撇除了那個出於保護之名,最後被我拒絕的莫名其妙的「求婚」,還有——
 
    「就是因為知道了相同的事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我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為了從今以後不再因為失去任何友人而感到悲傷,我決定……不再插手其他人的事……不會再給其他人與我有所交好的機會……」
 
    「妳……真的決定要這麼做嗎?妳知道這樣走下去的話,在路的盡頭等著妳的會是什麼嗎?」
 
    聽過了我的決意之後,那時的七条主微微嘆了一口氣,我本來還以為那只是他出於無奈和說不過我的反應,現在回想起來……卻又像是在為了什麼早已預見的結果惋惜著似的。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這樣做,那又為什麼要露出那麼悲傷的表情呢?」
 
    「妳是真心這樣認為,真心的想這麼做嗎?」
 
    曾經信誓旦旦說出的決意,最後卻還是因為眷戀和友人相處在一起時的熱鬧氛圍而走上了折衷之道。即使本次再讓他人有了解我的機會,然而已經認識並且尚存於世的友人——我卻悄悄將祂們視為了例外。
 
    作為唯一知道我曾經的決心的對象,就算能夠把一切都推到是受了神便鬼毒酒的影響上……一想到要向祂說出這些事,我心裡多少還是覺得有點難為情。
 
    就把這件事,當成是我一個人的秘密吧。
 
※  ※  ※
 
    我一開始還想著只要自己一人前往那個房間就好。
 
    但直到這時,我忽然有點慶幸自己身邊有七条主陪同了——從勇馬的客房離開踏上長廊後沒多久,我就有了這樣的想法。
 
    也是到了那時才認知到,展現在「非人」和「人類」眼中的這棟宅邸的風景有多大的不同。
 
    大概是因為七条主在這一路上默默的用祂的法力在我身上施加了保護的力量,這一路走來我好像又暫時被這棟宅邸判定為非人了,也因此經過的不再是像先前那樣長到看不見盡頭還會通往沒走過的地方的長廊。
 
    土佐錦魚、鯽魚尾和金、有著特殊花紋的奴和簪。
 
    再來是隼人和錦、羽衣、櫻龍眼、蝶尾龍睛……又回到和金,走過的也都是自己還認得出來的地方。
 
    如果是作為「妖怪」的話,這棟宅邸原來是這麼來去自如的地方嗎?我沒多少時間細細感受這種不同,就先聽見七条主壓低了聲音,像是不想驚擾到任何人一般的說著:
 
    「就快到那個房間了,只要過了前方的轉角……再走一小段路,就能到達那個房間前方了。」
 
    「我只能帶妳到門外,不過,妳現在畢竟還是類似人類的體質,如果在那裡面感受到任何不對勁一定要趕快出來,知道嗎?」
 
    我本來還想對祂開玩笑的說「這種像是人類母親在叮囑貪玩的孩子的話不太符合你的風格」,不過微微抬起頭一看,祂的神色卻比以往的每一次都還要來得嚴肅,見狀我也只好把剛到了嘴邊的話吞了下去,換了一句:「就在前面了啊……」
 
    為了不讓祂再變得更緊張,我想了一想後,又再試著補上一句:
 
    「我不會有事的……而且就算是之前在那裡頭突然痛起來的時候,我不也是自己掙扎著爬出來了嗎?」
 
    結果卻似乎造成了反效果。祂馬上瞪了我一眼:「妳不要太不把那個當成一回事……那種頭痛應該是朝花夕拾在啃食妳的記憶時出現的反應。我剛才聽你們提起時就很想問了,妳真的沒有感覺到自己有哪一部分的記憶被奪走嗎?」
 
    「大概……沒有吧?雖然變成了近似人類的體質,但我可是戶隱的『鬼女紅葉』,應該還不至於連自己被奪走了記憶都沒察覺到。」
 
    而且不是說朝花夕拾通常啃食的是人們「最不想遺忘」也最重要的記憶嗎?既然我還記得和MEIKO以及地藏這兩位已經離去的友人相處時的事,也還認得出子狐們、七条主和不在場的初音,這樣不就夠了嗎——這句話我只在心裡悄悄告訴自己。
 
    七条主卻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又或許是作為「七条」的主人這種擁有神格的存在的祂,其實一直都具有讀取人類的想法的能力,無論如何,只見祂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那麼『妳』呢?紅葉小姐……妳還記得多少妳自己的事?」
 
 
    我怎麼可能會忘記自己的事嘛——一開始還能懷抱著這樣的想法踏出輕快的步伐,但是為了反駁七条主而開始回想自己的事之後,過了不久,我因為意識到了某件事而猛地停下了腳步。
 
    「不、不對,我好像——」
 
 
    還來不及將自己的發現告訴跟著我一起停下腳步,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麼,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的七条主,原先和勇馬一起商量好的計畫,就又先被打亂了。
 
    「吳葉……久等了,原來妳到這裡來了呀。」
 
    背後傳來了稍早前聽過的聲音,還有身邊的七条主那毫不掩飾的訝異表情,就算不轉過身我也知道祂看見了誰。
 
    從身後叫住我的人,是那位有著與MEIKO相同長相和名字的女手妻師——始音芽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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