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本土疫情盡快平息及死亡數下降的祭品,拜託了拜託了拜託了。
 
 
 
 
    「請等一下。」
 
    要進到這裡來之前,我事先換了衣服。
 
    畢竟我的目的是要在芽衣子的表演到達尾聲時完全「奪去」舞台上的芽衣子的光彩,首先就是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引人注目一點……更加的閃閃發亮,更加的華麗。
 
    身上穿著的是七条主為我準備的那襲有著紅白薄淺蔥段秋草紋樣縫箔的十二單衣,從寬大的袖口向著手臂延伸而上佔據了整條衣袖的片片紅葉在我猛然站起,朝著舞台上的芽衣子舉起鶴形剪時像是被風吹動似的搖曳著。儘管不是我的本意,不過與芽衣子的穿著打扮對應之下,這麼看來還真的成為了「秋天」對「春日」發起的挑戰。
 
    「我是戶隱的吳葉,也略懂一點手妻之術。還請您……也觀賞看看我的表演。」
 
    說出預先在心裡演練過無數次的開場白之後,再接下來,也不去看金魚夫人和芽衣子有什麼樣的反應了,就自顧自地表演了起來。
 
    表演的卻並非是我口中說的「手妻之術」,就算聽過了芽衣子的講解,要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掌握這門技藝,就算是妖怪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既然身為妖魔鬼怪——
 
    並非是沒有法力的人們模仿著非人製造出的奇跡而弄出的障眼法,我所表演的,可是貨真架實的「妖術」。
 
    我照著七条主對我說的輕輕揮下了鶴形剪,煞時之間金色的光芒在周身匯集,然後轉為了……張開雙翅準備翱翔的鶴的形狀。
 
 
    「我想向你借一項東西。」
 
    當時在茶室中,聽完了七条主的那番話的我,手裡摺完了最後一隻紙金魚,抬起頭來之後直視著祂的雙眼,對祂提出了這麼一個請求:「你那裡有沒有那種……就算是暫時失去力量變得和人類沒什麼兩樣的鬼女也能夠輕鬆駕馭的道具?」
 
    「最好是要能夠弄出讓人眼目一亮的那種場面的,就像是……以前地藏和MEIKO射覆鬥法時的那樣。」
 
    ——白兔和大老虎轉為色彩斑斕的錦鯉和金魚、同時擲出的鱗片、桐竹鳳凰和燕子在木盒上方相撞之後,散開的花火……
 
    我自己也知道這大概有點強人所難了,畢竟那時看見的風景是MEIKO和地藏的力量相互碰撞的結果。果然七条主聽到了這裡馬上就苦笑著回應著:「沒有那種東西啦。」
 
    「沒有嗎?」
 
    「唔,在這個世間的某處可能存在著吧,不過沒有力量的普通人類要駕馭的話,大概也要花上一段時間吧?如果簡簡單單就能做到的話,這個世間不就會亂成一團了嗎?」
 
    七条主將祂手邊的那疊紙金魚挪到了我的前方,這麼一來芽衣子指定的「金魚之舞」的道具在我這部份就算完成了。
 
    接著,再過一下子回到這個房間裡來的芽衣子就會照著剛
才說好的,取走一定數量的紙金魚藏在指定的地方,也會留下幾隻是在演出中途讓我拋出用的。
 
    ——芽衣子的演出準備已經算是接近完成了,而且以她對手妻之術的那種熱愛程度,應該也能夠做出盡善盡美的表演。
 
    還能夠和我笑著討論那些手妻術中的細節技法的芽衣子,對於這棟金魚宅邸的真相毫無所知,連這次的「金魚之舞」可能會成為此生中的最後一場表演的事都沒有意識到……
 
    「我也是難得有機會到那麼大的房子裡去表演呢。不論到時候主人會不會喜歡我的表演,就當作是在磨練自身的技藝吧。」
 
    還能夠笑著說出那種話的芽衣子,演出時全心投入手妻術中的芽衣子,一旦最後的那場演出結束之後,大概還等不到第二天就會消失在金魚宅邸中吧?
 
    因為她從一開始就被金魚夫人盯上了。就算是寄席上炙手可熱的表演者,離開了那個舞台之後,也不過是個居無定所四處旅行的賣藝人而已,就算在某個地方失蹤了也不是什麼太奇怪的事……就算在金魚宅邸中被做成了金魚,最終大概也不會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是個成為漂亮金魚的「好材料」。
 
 
    和七条主認識也有一段時間,我隱約感覺得出來,就算祂嘴上說著「不想再介入人類的事」,但是我隱約感覺得出來,祂還不至於到眼前有人類遭遇危險還無動於衷的冷血……尤其是那個人還有著與MEIKO相似的長相。
 
    勇馬雖然秉持著「人類的事就要由人類自己去解決」的原則,但畢竟也算是平安京的守護神,也不至於會見死不救。
 
    所以——我在那個茶室摺著金魚時就想到了,就算芽衣子遇到了危險,只要祂們兩個看到了大概還是會奮不顧身的去救人。
 
    也就是說只要有祂們兩個在,甚至只有子狐們在,芽衣子還是有很大的可能能夠在什麼都不知道也沒遇上的前提下平安走出這棟宅邸的。然而——那也是僅限於「祂們在這裡」的狀況。
 
    能夠救得了這一次,那麼……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
 
    這一次沒得手的金魚夫人在所做所為被人發現之前,是不是還會再向芽衣子提出表演的邀請呢?因為第一次沒遇上什麼怪情況,於是芽衣子就在沒有戒心的情況下又再度回到了這裡,然後——
 
    如果七条主和勇馬、子狐們都沒有注意到這件事的話,就算只是漏了其中的一場表演,後果也是不堪設想。
 
    我自己也知道這不過是他人事,也還記得自己那個「作為妖魔鬼怪在這個世間自己是最重要的」的原則,但就是忍不住一直想著:如果能找個辦法改變這件事的話……
 
    如果有辦法讓芽衣子在金魚夫人眼中失去了那種吸引力,如果有辦法能讓金魚夫人對芽衣子失去興趣的話——
 
    「算了……反正只要是能讓我做出比芽衣子還要更不可思議的表演的道具就好了,你那邊如果有的話,可以暫時借給我嗎?」
 
    我該說真不愧是「稍微有點認真起來」的七条主嗎?僅僅憑著後來的那句話就了解了我的意思。只是好不容易鬆開的眉頭又因為我這句話而微微皺了起來。
 
    「妳是……想當『身代』嗎?」
 
    「答對了。那麼,你能夠幫幫我嗎?」
 
    或許是從過去的經驗理解到想要說服我改變做下的決定是不太可能的,這次我和祂並沒有僵持太久,祂就主動先妥協了,一邊嘀咕著「我身上還真的帶著那樣的東西」一邊將手伸入衣袖中。
 
    攤在我眼前的就是——那把金色的鶴形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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