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本土疫情盡快平息及死亡數下降的祭品,拜託了,拜託了,拜託了。
 
 
 
 
《黑澤耀的筆記之三》
 
    看到傳聞中的「山神武士」「人狩者」出現在照片中時,我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瞬間漏跳了一拍。
 
    這已經和在山屋的那一晚不一樣了。在山屋裡過夜時,因為門窗都被我關得好好的幾乎看不見外面的情形,遇上了什麼怪事我還能暫時騙騙自己說可能是熊之類的動物造成的……這次卻是實實在在的透過才剛拍下的相片確認了對方就跟在我身後的事實。
 
    這也和在山中遇見那對山神的兒女時不太一樣了,因為祂們兩個在各種傳說和網路上的怪談中好像都沒做過什麼傷人的事,所以就算認知到自己撞見了「一直以來只活在傳聞之中的存在」,也曾經害怕過,但是恐懼感卻遠遠不及我現下看著照片時的十分之一。
 
    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值得慶幸的事……從照片上看來,佩刀的山神武士雖然就在我身後不動聲色的跟著,但和我之間還保持著一段距離。
 
    如果依據自古以來的傳聞和網友們的說法,祂應該還在評估著「我」適不適合作為祂的獵物吧?只要祂的評估還沒結束,只要祂沒有突然拉近距離又拿起出鞘的刀的話,那我應該就還算是沒有生命危險的……吧?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隨及而來的就是在那本被雨水浸濕而只能辨識出第一頁字跡的筆記本上看到的內容。
 
    恐懼和不安漸漸淡去之後,接下來剩下的就是大量的疑惑。在轉頭的剎那間,腦海中閃過的的確是在「研究動機」那一段落的最後,以我十分熟悉的字跡寫下的那段——
 
    「我想知道,那位『山神』明明私底下是那麼溫柔的存在,又為什麼會變成將進山之人視為『獵物』逐一獵殺的『山惡』呢?」
 
    筆記本並不在我手邊沒辦法做參照,我也不太確定自己的記憶力算不算好,是不是真的一字不漏的完整記下並背出了那一段的原文。
 
    只知道自己意識到的時候,那句「為什麼」已經脫口而出。
 
    可是在我轉過頭之後,在橋那端也只有一大片的黑暗而已。我不確定祂還在不在那裡,所以就算知道可能會很危險,我還是在原地多停留了一下,多朝著來時的方向拍了好幾張照片,努力的調整亮度和放大照片細節……想知道祂到底還在不在那裡。
 
    結果這些後來才拍下的照片中都沒出現那位山神武士的身影。
 
    我不確定祂是什麼時候就離開了、又或者其實只是換到了一個比較不容易被我察覺到的地方,繼續評估著我作為獵物的「潛力」?
 
    我也不確定祂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問出的那句「為什麼」……祂聽了那句話之後,哪怕只是稍微停一下腳步,或者至少和我說句話,說不定我就能夠得到讓我特地找來這裡的那個「答案」,那麼我或許還可以在被真正視為「獵物」之前盡快下山——
 
    我在想什麼,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呢?這裡可是那座「四迷山」。
 
    我果然還是必須繼續前進才行。
 
※  ※  ※
 
    但就在我下定決心之後我立刻就又遇上了另一個很可能攸關我生命安全問題。
 
    ……手機快要沒電了,就算我準備了行動電源,但是在經歷過前兩晚的使用之後,我預估剩下的電力大概只能再讓手機用上兩天。如果四周再繼續是這種黑到快要看不見東西的狀態的話,等到兩天後電力耗盡之後我大概就要迷失在這片黑暗中,然後大概會不小心踩空摔到某座山崖底下了。
 
    在這種時間莫名其妙停住,還日夜不分的狀態中,我更可能會連已經過去「兩天」都沒意識到,或許是在側身過著某條懸崖上的小路,或是爬著陡坡時就忽然的眼前一片黑,接下來慘劇就發生了。
 
    想想盡是讓人悲觀的可能性……如果不是一直記著來到這裡的初衷的話,我大概就會直接在這座橋上掉頭回去了吧,可是我直到現在還是一直向著橋另一端那片也不知道有什麼的黑暗前進著。
 
    我在堅持什麼啊,我是笨蛋嗎?大概是吧。
 
    身上帶著的食物和飲水目前都還算足夠,大概還能讓我在這座山裡待上好幾天不至於餓死渴死,但電力的問題真的是我疏忽了……說到這裡,我忽然意識到我是不是該減少寫這些筆記的時間,如果腳步加快能夠盡快趕到能讓我找到「答案」的目的地的話,是不是還有可能省下足以能夠讓我順著原路下山的電力?
 
    ……我在想什麼啊?是太過悲觀所以開始精神錯亂不切實際了嗎?怎麼可能會在這座山裡發生那麼剛好的事?
 
    還不如期待著有什麼路過的妖怪或神明能夠好心的在這座山裡分給我一點「光亮」,無論是什麼種類都好……到那個時候就算是鬼火狐火甚至是釣瓶火姥姥火燈籠鬼之類的妖怪,只要能夠不讓我一個人留在黑暗中的話,我大概都會感動到痛哭流涕了。
 
※  ※  ※
 
    寫下剛剛那段話時,我沒想到像那樣的「奇跡」會在不久之後真的發生。
 
    其實越是感覺這座橋快要走到盡頭,我心裡的不安好像又迅速回來了,畢竟作為看過了「善妒的女山神」的原文,又在不久前得知那位女山神可能真正存在於這座山裡的人……總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作者附在原文中的那張、在木橋的另一端看見了披頭散髮的人形生物的那張照片。
 
    所以當我看見橋的另一端有光亮起時,我簡直不感相信我的眼睛,怕是幻覺又怕是在這座山裡的某種存在藉由光亮設下的陷阱。
 
    而當我真正踩上了橋那一端的土地時……我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是在作夢。
 
    畢竟光亮的來源是,提著那盞似曾相識的,繪有草葉徽記的紙燈籠的是——
 
    紥著髮髻,畫著一臉白白的妝,身上的和服是金黃的片片銀杏葉圖案的那位女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我睡在廢村中的那一晚時出現在我夢中的那位女性,就是眼前這個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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