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本土疫情盡快平息及死亡數下降的祭品,拜託了,拜託了,拜託了。

 

 

 
 
    最後的「受害者」是個戴著眼鏡、看起來十分聰明的男學生。不只如此,他的身上還帶著一股氣質……怎麼說呢?就像是在作為各地區曾經的妖怪首領的「大天狗」、「滑瓢」、「酒吞童子」等等大妖怪身上會出現的那種領袖風范,彷彿自從一出生起就該高高在上俯瞰著眾人。
 
    也正因為那名男學生身上帶著的氣質和先前的「受害者」太過不同,我印象中在此之前也沒看過那名男學生出現在這座樹林中,所以我本來還以為那個人這次帶來的——可能只是一位朋友而已。
 
    所以那個人才沒有照著這幾乎一個月的時間中一直遵循著的「遊戲」流程,先往那個人的肺部插上一刀,再把人綁起來慢慢「接著玩」。而是很直接的就將那個人帶到了……棄屍的山溝那裡去。
 
    能夠就這麼直接的把男學生帶到那裡去,男學生看過那些屍體後也沒有要逃跑的意思,在我的想法中那大概就只會是——和那個人十分要好,還好的能夠為那個人保守這份秘密的朋友。
 
    可是等到我躲在一旁聽完了他們兩人的對話之後,我才發現自己又猜錯了,根本就不是那麼美好的存在。反倒是將事態推往更有趣局面的這樣一名角色——
 
    那位男學生,就是那些「死者」的「老大」。
 
    只樣的人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無論是哪個地區、哪個時代,不是到處都有著那樣的存在嗎?更讓我感興趣的是那位「班長」在看過了那些被拋在山溝中,已經開始腐爛發臭的說出口的話——
 
    「原來班上同學失蹤的事……傳聞中的『殺人魔』指的就是你嗎?」
 
    「還真是乾脆俐落,包括我在內一個人都沒漏掉啊。原因是因為這段時間的……不,是為了替『那傢伙』復仇對嗎?」
 
    明明親眼看過那麼血腥殘忍的景象,在問出口之前也已經隱隱猜出是眼前站著的那個人做出那些事,卻只是雲淡風輕的推了推眼鏡、仔細的說出自己的推論。
 
    ——因為那把小刀。
 
    從他們兩人的對話中,我才終於了解那個人會被欺負……還有更久以前,關於那把小刀的「原主人」的來龍去脈。
 
    是的,小刀的「原主人」。先前我就已經注意過那個人執著於至少要用小刀刺上一刀的行為,也猜測過那把小刀對他來說大概具有什麼重要意義,事實也沒錯——
 
    聽起來那把小刀,本來似乎是那個人從小到大玩在一起的一位好朋友的所有物。只不過那位好朋友在我「搬家」以前就在這片樹林中用那把小刀自殺了,之後才以「遺物」的方式到了那個人的手中。
 
    而至於那位好朋友為什麼會自殺……也真好笑,還是出自同一群人所為呢。只是那位好朋友好像被欺負得更慘的樣子,據說是被從樓梯推下來之後弄到雙腳殘廢,能夠來到這裡自殺也是廢了很大一番功夫。
 
    同樣被欺負的兩人,一個因為再也受不了而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另一個則是走上了報復的路——
 
    人類還真是……永遠都不會讓我覺得無聊呢。這不是很諷刺、太有趣了嗎?更諷刺的是,那位「班長」接在那段話的最後還加了一句:「事到如今你這麼做還有意義嗎?你可不要忘了。」    
 
    「那傢伙當初還活著時……說什麼朋友,你可是也做著和我們相同的事啊。」
 
    「真要說起來,那傢伙會死掉,你也是原因之一啊。」
 
    聽到那句話,那個人瞬間就瘋狂了。明明就在一天以前還能冷靜優雅的從同學的雙腳上分離那些血管肉片,但卻會被這句話激得語無倫次一邊衝上前拿刀胡亂揮砍著,一邊大吼大叫著:
 
    「我才……我才不是!我當時只是……只是怕也變成下一個被你們欺負的人而已……所以、所以才……」
 
    就這麼兩個人纏鬥在一起。
 
    那位男學生也奮力的想要把小刀從那個人手中奪下,只可惜他沒注意到那個人眼中又亮起了那種象徵著我的「同類」的紅光。然後——
 
        我很清楚只要那道紅光還是亮著的、只要是在我的「同類」面前,人類都是毫無勝算的。畢竟就算不動用法術,我們無論是力氣或反應能力都比人類還要高上一截,還能夠無視道德和社會規範,光靠「本心」來行動——因此果不其然的,那位「班長」不久之後還是成為了「死者」。
 
    就在將這最後一名「死者」的屍體拋入山溝之後,那個人眼中的紅光也完全消失了。
 
※  ※  ※
 
    我看著那個人搖搖晃晃地往樹林外走去,看起來一臉的失魂落魄。
 
    明明還活著看起來卻更像是死者,似乎是隨著那些人的死去,一直支撐著他活下去的那部分執著也隨著被扔入了那條山溝中。就算今天還能夠平安的走出這片樹林,大概再過沒多久……還是會走上和他的那位朋友相同的道路吧?
 
    我看著那樣的背影,好像隱隱約約領悟到了那個人眼中的紅光會反反覆覆明明滅滅的原因。
 
    或許我一直以來都想錯了,這整座樹林裡的怨念的確都是屬於那個人的沒錯,但產生的原由卻不單只是受到的那些欺凌……從現況看起來,說不定有很大一部份都是源於那個人對死去好朋友的不捨,還有潛意識中,對自身作為的不滿。
 
    這整座樹林中的怨念並不只是針對那些死者的,說不定也有一部份是那個人對自己的怨恨。從這個前提繼續想下去的話——
 
    或許終究只是我的猜測,但從那個人在好朋友還活著的時候能夠壓抑自己的那種特質,卻在好朋友死後就能化身為殺人魔來看,或許那位好朋友就是那個人克制「本心」的關鍵吧?無論哪個地區、哪個人類的圈子、哪個時代不也都有著相同的例子嗎?只要你(妳)還活著我就不會變成怪物之類的——
 
    能夠成為那種例子之一的話,那個人的好朋友想必也是對他來說十分重要的,就算壓抑「本心」也想留在他身邊的存在吧?
 
    然後,那個人又會是看到自己的好朋友被做了什麼樣的事,才會變成那位「班長」口中「做著相同的事」的人之一呢?光是想想就覺得……人類果然是種有趣的生物。明明能夠表現得很溫柔,但對待同類時卻能夠做出比起我們這些非人之物都還要殘忍、令人髮指的事,這就是人,人一直都是這樣的沒錯。
 
    而那道紅光——那是身為「魔」的我們所會具有的特徵。在我的印象中,認識的非人向我提過,有一部份的人類好像認為「魔」就是「人心」本身的體現,換句話說那不就是「本心」嗎?
 
    所以當那個人順從自己的本心做出那些行為時,眼中會亮起象徵著「魔」的紅光,但在結束之後,那位好朋友過往對他的影響卻又會讓他開始約束自己的「本心」。
 
    那個人是不是還曾經有過「算了就到這裡為止吧」之類的想法呢?畢竟那個人已經做到最後了,我大概永遠無法得出答案了,也知道這個人的「遊戲」大概到此為止了——欺負他們兩個的人都消失了,從那個人眼中驟然消失的紅光和行屍走肉的表現看起來,大概也不會再有其他「受害者」了。
 
    ……真是遺憾呢,看起來不但已經無法成為我的「同類」,說不定不久之後還會面臨和那些「受害者」相去不遠的結局。
 
    畢竟從這些猜測看來,其他怨恨的人都不在了,「本心」在這樣的前提下也毫無作用,接下來那個人所要面對的——應該就是這座樹林中對自己的那些殘存怨念的日夜糾纏折磨了。
 
※  ※  ※
 
    不是在這座樹林之中發生的事,我都是靠著來往這裡的非人們得知的。
 
    所以我也不太清楚那個人回家之後,後續又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有被糾出「殺人魔」的身分,被懷疑和同班同學們的失蹤有關?只要是非人們沒提到的事,就算人類的新聞鬧得沸沸揚揚的,我還是一概不知。
 
    如果之後有其他人問起的話我也只能說著「抱歉」然後直接省略了,有人真的執著於想知道這部分的事的話,我也只能請他去找其他混跡於人類中,或許關注過這件事的非人了。在我這裡只能回歸正題,總而言之,就像我在一開始說的——
 
    「我出席了某位熟人的喪禮」。
 
    因為沒有刻意打聽,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在那個人的喪禮上偽裝成普通女學生出現的我,也只知道了兩件事——僅僅如此而已,我認為也已經足以作為是這次餘興節目的完美收尾。
 
    一件事是,那個人是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之後,用了那把小刀以和自己的好友相同的方式自殺成功的。
 
    另一件事是,那個人直到最後,在老師們眼中的形象都還是那位「功課雖然有點不好,但卻很乖巧的學生」,在父母眼中,也依舊還是那個「溫柔聽話的好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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