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本土疫情盡快平息及死亡數下降的祭品,請保護台灣,拜託了。
蛇之目、蛇鱗,還有千真萬確的蛇瞳和蛇影,面前的這名青年正是……
「蛇……您是厄神八岐大蛇?」
可是好像又和座敷童子原先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先不論繪卷中描繪的那種小山一般的蛇身,祂也很清楚這一類長得和「人」不太一樣的「非人」本來為了方便都會使用更貼近人的樣貌在這個世間活動,所以也不是沒想過對方會以近似人的姿態混入春城中,只是──
實際出現在眼前的,如果換掉那身打扮又不顯露那些「蛇」的特徵的話,看起來真的只是個沒什麼殺傷性的普通人而已。
……一點都不像會對春城不利的樣子。
即使被座敷童子識破真實身份也沒有什麼特殊反應,只是自顧自地從祂身旁經過,來到毫無生氣的櫻花樹前,像個期待落空的賞花客似地仰起頭感嘆著:
「這棵樹過去可是這一帶最美的櫻花樹。真可惜,變成這副模樣,能賞花的地方暫時又少一個了啊。」
「您──」
這番話……完全不帶任何攻擊性的內容,還有平緩溫和的語調也和座敷童子預想中的截然不同。既然是「厄神」不是應該是更狡詐瘋狂的樣子嗎?既然是被貓神大人放在心上那麼久的執念,不應該是更危險更讓人無法應對的樣子嗎?怎麼、怎麼可以是這樣──
開口閉口談的都是「櫻花」和「賞花」,就彷彿是和這座城裡的所有人一樣只是想趁著今年櫻花凋謝之前最後一次玩賞這滿城的粉紅色而已。除此以外什麼多餘的事都不會做……也根本就沒有興趣。
如果是這樣的話──座敷童子難堪地漲紅了小臉,低下頭,不自在地玩弄起自己的手指,沒多久雙手更是緊緊的握起。
「……是開玩笑的吧?」
※ ※ ※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貓神大人又是為了什麼變成「貓魔」?說是想要保護城裡的大家,實則是為了終結久遠的執念而吸收了整座春城的「怨恨」,但想要對抗的厄神卻是這種樣子……
那麼貓神大人的決心和犧牲,不是變得根本沒什麼意義,甚至可說是可笑了嗎?就、就和──
在大哭一場又睡了一覺後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淚,隱約又有奪框而出的傾向。
──就和櫻夫人一樣。
用盡自身神力修復了毀壞的神器三尺鏡,期望變回原樣之後能靠著身為座敷童子的自己和三尺鏡的力量保護重要的人們,結果三尺鏡在祂還沒搞清狀況時,卻已經在妖怪們的默許下被帶離了春城──
朧夜家的神隱事件後某天,座敷童子無意間從妖怪們的閒聊中偷聽到了,祂們沒有攔下阿寧大人除了因為三尺鏡那種能夠驅散黑暗的純粹神力讓祂們很不舒服之外,也是因為祂們判斷阿寧大人居住的地方……在少了城邦守護神之後更需要神器的保護。
出於這種原因,就算得知了帶走三尺鏡的犯人是誰,所有知道實情的非人……包括座敷童子自己也是不會去把三尺鏡主動要回來的。
那面鏡子在阿寧大人居住的地方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乍看之下現況也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可是如今的座敷童子一件件回想起來,卻仍會覺得──
這樣櫻夫人那份竭盡自身力量都想保護大家的心意,又算是什麼呢?
座敷童子知道淺春大人和妖怪們已經為春城做了多少事,就算漸漸不被人們看見、就算被遺忘存在,直到今年春天都還是努力的做著……所以這些小小的不滿座敷童子無論如何都不會主動對祂們主動提起。只是一直藏在內心深處,表面上拼命的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其他事上。
「我真的能夠做好櫻夫人託付的事嗎?我真的能好好保護朧夜家的大家嗎?」
「我也能成為和櫻夫人一樣的……家庭守護神嗎?不、不對,是我也想成為像那樣的神明大人!」
「能夠把每一件大家拜託的事都做好的,總是溫柔的好好保護著大家……然後如果有時間的話,看到有趣的東西還是想靠過去大玩一場。」
至少直到這場祭典中途,直到貓神大人變成「貓魔」之前,座敷童子內心都還是懷抱著那樣天真單純的想法。內心壓抑的不滿看似煙消雲散了,然而──
一旦遇上差不多的,甚至還能說是「更壞」的狀況時。
「您為什麼不是和神話中相同的樣子呢?」
……一旦換了對象時,那種不滿就會瞬間被喚起並且脫口而出。只是話音剛落,座敷童子就意識到自己說了多不尊重對方的話,有些懊惱地摀起嘴,還悄悄打量著樹下青年的反應。畢竟──
直到目前為止都表現得無害,但座敷童子一直以來對厄神八岐大蛇的印象就是那個會造成河水氾濫,還會任意食人的可怕存在,也一時之間是扭轉不過來的。現在對方的一舉一動也可能只是偽裝,如果不小心被惹怒而原型畢露的話──
座敷童子暗自下定決心:祂無論如何都會為了保護大家而盡可能把這位厄神拖在這裡,直到淺春大人和天狗大人帶著妖怪們……甚至是「貓魔」和貓神使們過來的時候。
那明明是座敷童子沒有說出口的決意──
從櫻花樹前轉過身來的青年卻像是看透了祂的內心似的,輕聲笑了起來:
「妳以為憑妳的力量,如果我真的想動手的話,能夠攔得住我嗎?是在妳保護的那個家裡的話還不好說,這裡可是『外面』。」
座敷童子……稍早前已經深刻體會到了自己的力量不足,也知道自己的力量敵不過對方,被這麼直接的點出來時還是……有點難過。
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再哭了……
祂一面在內心默唸著,一面逞強地瞪著青年的身影,想讓祂知道自己雖然無力但真的到了那個地步也會變成和貓神大人一樣難纏的存在。接著──
青年拾起櫻樹前的燈籠,緩步走到座敷童子身前,微蹲下來:「而且妳怎麼一直覺得我會想出手?我真的只是來『賞花』的而已……是因為那些傳說?不過這裡似乎也發生過──」
「『傳聞』和『真實』完全不同的狀況。」
──像是阿蒼先生告知家主大人的「神隱事件真相」,還有祂們這些妖魔鬼怪神明知情的真實。
──像是……春城的建城傳說,還有阿蒼先生和赤大人的過去。
聽青年的說法,或許人們目前所知的八岐大蛇與須佐之男神話其實也和真實存在有著不小的差異嗎?因為就自己知道的已經有過兩次前例了,座敷童子忍不住遲疑了起來。
猶豫著該不該相信面前厄神的話,如果祂真的不是那麼壞的話,那也許可以多放心一點?但要是一切都只是對方的話術,青年其實還在不動聲色地尋找著動手毀掉春城的時機……
該相信還是不該相信?正在糾結著,還沒得出答案呢,座敷童子就先見到面前的青年似乎是因為太久沒有得到回應,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自嘲。
隨後青年直起身來,話鋒一轉:「算了,既然已經被認定是『厄神』,還是試著來讓事情變得更混亂一點好了。」
祂注意到青年那雙再度顯露出蛇瞳的眼中,閃爍起了異樣的紅色光芒。
「向我『祈求』的話,我倒是可以暫時賜予妳足以拯救那隻蠢貓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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