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平安的祭品,拜託了。
 
 
 
 

    我不敢去多思考那一眼的含義,只能勉強試著安定自己的情緒,深呼吸幾口氣,感覺準備好了之後就——跑!

 

    也不知道是湊巧還是其他因素影響,才起跑沒過多久,從身後的街道深處忽然颳起了一陣風。雖然這陣風還不至於強到影響人體的動向,卻吹得街道兩旁的枝垂櫻都躁動不安起來。

 

    ……不對,或者該說,是我將自己的情緒投射到了那些枝垂櫻上,才會感覺它們躁動不安呢?明明它們只是隨著氣流輕輕擺盪著被眾多粉紅色攀附著的枝條,換成是在其他地方而不是在這條街道上的話,我大概還會覺得眼前的景象如夢似幻。

 

    徐動的粉紅色間,午後的陽光還是搖搖晃晃的照樣灑落了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那陣風的影響,我完全沒有從那些陽光中感受到任何溫度。

 

    四周好像變得越來越冷也越來越暗了……如果我不再盡快離開這裡的話,這條街道最後又會變成什麼樣子——諸如此類的想法從腦海中閃現,不知不覺間也增加了內心的忐忑。

 

    為了能維持自己繼續前進的動力,我只好又以「沒關係的,只要在情況更惡化之前離開這條街道就好了」的同一個說法來安慰自己,好不容易才在不減緩腳下速度的條件下再度抵達了街道的出口……

 

    過程中為了不讓自己被嚇到而直接雙腳一軟跌坐在原地,我盡量避免讓自己和街道兩旁那些詭異地緊盯著我的孩子對上視線。

 

    但為了閃避突然出現在前行過程中的障礙物,雖然我很盡力的讓自己直視前方了,眼角的餘光卻還是免不了會瞄到一些什麼。

 

    ……在這一趟中唯一突然出現在腳下的障礙物就是那些「彈珠」了。

 

    還是混雜在飄落地面的垂櫻花瓣中,在男孩子們「等一下、等一下」的嚷嚷聲中滾到我腳下的,要不是我在聽見聲音的那一瞬間就下意識挪動了腳步,可能就會正好踩個正著,接著——

 

    我不太確定自己會不會因此滑倒。

 

    畢竟眼角的餘光已經看見那根本不是我認知中的玻璃彈珠,而是一顆顆看起來十分新鮮的、彷彿才剛被從某人的眼框中挖出來的,血淋淋的眼珠。

 

    我瞥見的最後一個畫面就是那群玩著彈珠的男孩子紛紛跑跑跳跳地衝了過來拾起那些眼珠彈珠,之後似乎是其中的某人有了什麼提議,他們就這麼在街道中央重新打起了彈珠。

 

    更詭異的是,明明是在打著彈珠,那群還是卻還是能一邊繼續手上的動作一邊定定看著我笑。他們沾血的小手將眼珠彈珠上的鮮血抹得到處都是,隨著遊戲時間逐漸拉長,更是一點一點擴大了紅磚步道上染血的範圍。

 

    見到了那副場面的我即使已經將那群男孩子甩到身後,腦海中卻還是留著一個可怕的猜測:那群孩子不會是在等待著……如果不能在情況更惡化之前離開這裡,就要一湧而上拿走我的眼珠做成新玩具吧?

 

    一想到這件事,最後那一小段距離我幾乎是跑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

 

    ——沒事的、沒事的!只差一點了,只要再踏出一步就安全了!

 

    在如此的期望之中跨出那最後的一步,可是,與此同時眼前也直接黑了一片。

 

    ……是因為我跑得太用力導致的瞬間脫力嗎?我強行壓下內心的不安,閉了閉眼、平整了一下呼吸再睜眼望去,映入眼中的依然不是習慣的家鄉街道風景。

 

    「……我怎麼又……回到這裡來了?」

 

    我絕望地望著那條已經染上點點血跡的紅磚步道,還有兩旁隨風搖擺,華麗壯觀有如花瀑布般的大片枝垂櫻。我又回到垂櫻街上了,而且——

 

    「是我的錯覺嗎?這裡……好像變得比剛才更暗更冷了?」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無法抑制自己的身體因著竄上背脊的寒意而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拉回了意識的還是從身後傳來了,遙控車急駛而來的聲音。

 

    反應過來時就照著先前做過的側身閃過了那台有如用男性屍體的頭部製作成的「純手工玩具車」,接著是——要再度轉身閃開那群玩著捉迷藏的孩子。

 

    擦身而過時,那同一個孩子果然……在四周躁動不安搖曳著的粉色枝條中穿梭著,踩著染血的紅磚街道忽地回過頭,朝著我望來那一眼。

 

    那一眼當中帶著更為強烈的嘲弄和興致勃勃,在那一刻,我猛地明白了那個孩子包含在那一眼中的未盡之語:

 

    「你沒辦法逃離這裡的。」

 

    似乎也是那一眼刺激得方才被我強行壓下來的不安和恐懼一下子衝破了內心的忍耐極限,接著,我開始崩潰地——瘋狂地拔腿狂奔,努力往紅磚步道那一端的出口衝去。

 

    「不是的,不會的……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我要離開這裡!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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