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平安的祭品,拜託了。

 

 

 

 

現代輝夜姬

 

 

    ——再往裡面、再往裡面走一點吧。

 

    ——只要過了那個岔路,來到那片空地的話,一定、一定就能夠見到面的。

 

    ——如果真的見到面的話,要說些什麼呢?

 

    ——我想想……第一句話大概會是「這不是你的錯」吧?

 

    ——一定一直、一直很想這麼告訴那個人的。正因為全都看在眼裡,也全都知道啊,那個人為了我到底付出過多少努力,到了最後連性命都拼上去了……

 

    血跡在暗夜中飛濺開來,一剎那染紅了竹葉。

 

    被鮮血浸染的竹葉底下濃郁的黑暗正在蠢蠢欲動。

 

    可是只要耐心的、始終不放棄也不捨棄的等待著暗夜過去的話。

 

    那一輪燦爛明亮的圓月,依舊會從厚重的雲層後方浮現,從竹枝間隙往地下投下光亮……直至最深最暗的地底。

 

    ——這個世間、至今為止的一切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絕望黑暗啊。

 

    要是能傳達到這一點,那就太好了。

 

※  ※  ※

 

    「為什麼會想加入我這個研究室?」

 

    黑澤耀坐在研究室裡的——過去是哥哥黑澤晶常坐的位子,現在則成了自己專屬座位的位置上,一手拿著剛從面前的女學生那裡收到的簡歷表,一手揉著額頭,只覺得頭又隱隱痛了起來。

 

    就算算算時間,已經接手了這間研究室與剩下的研究題目好幾年了,黑澤耀還是必須承認……或許也是受到他從小到大的個性影響,他真的很不擅長指導學生。

 

    這並不是說他會被學生提出的問題問得面紅耳赤啞口無言之類的。

 

    畢竟距離身為研究室前主人的哥哥黑澤晶在四迷山出意外未歸,已經十年過去了,自己經過多年的進修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渾渾噩噩的大學生了,偶爾學生提出一些比較冷門或新穎一點的推論的話,還是能夠接得了話題並開出參考書目的。

 

    ……但像這樣聊得起來的前提是,學生自己也必須先開口啊。

 

    要是面對那種個性奔放,一開口就能滔滔不絕的連講數十分鐘的多話學生還好,就算自己完全不開口,或是有必要時才簡短的交待下要做的事,研究室內的氣氛也不至於太沉悶。

 

    但要是面對的是那種平時在班上就表現得安安靜靜,一天可能還說不到半個字,將所有的心思全都埋在心裡的沉默學生……他自己也不是會去主動找學生聊天的人,如此一來就很有可能造就明明自己和學生都待在研究室內,卻沉悶到彷彿參與某人告別式的氛圍。

 

    至於面前這位在事先寄來的電子郵件中堅定地表明了想加入自己研究室的女學生——

 

    如果黑澤耀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屬於沉默學生的那一群。在他的印象中,這位女學生雖然在分組報告中也多少會參與其他學生之間的討論,在課堂上若是遇到了不懂的問題也會開口發問,但在其餘時間的表現就只有兩個字能夠形容……

 

    「沉靜」。

 

    她似乎更偏好一個人一言不發地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默默地抬頭看著前面的投影布幕又低下頭在筆記本上抄寫筆記。到了下課時間也向來獨來獨往,從來沒見過她和其他同學結伴離開或是討論著要去哪裡遊玩。

 

    這種個性的學生……收進自己的研究室中真的好嗎?

 

    這幾天每當思考起這件事,腦中就會浮現出研究室中宛如被告別式氛圍籠罩著的畫面,接著被學生作業中那些稀奇古怪的答案弄得暈頭轉向的頭就會開始隱隱作痛起來——但內心卻又有另一個聲音說著:只憑著自己這樣的主觀愛好就這麼拒絕學生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於是猶豫了幾天之後,他終究還是打開了自己的電子信箱,向女學生約了這次面談的時間。

 

    「還是先聽聽她怎麼說吧。」

 

    當時揉著額頭的黑澤耀再怎麼樣都沒有想到,以這句話作為開頭換來的,竟然會是完全不輸給他和哥哥過往經歷的離奇故事。

 

    「其實——」

 

    那名女學生猛地就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似地,抬起頭:「我不知道黑澤教授會不會相信,不過——」

 

    「我其實是從竹子裡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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