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平安的祭品,拜託了。
「那些在人們口耳相傳間被留存到最後的說法……不一定是事實啊。」
隨著話語聲輕輕落下,女管家臉上那層像是被鉛筆亂塗過的痕跡被漸漸擦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完整的,正咧開嘴詭異地笑著的面孔。
——是與成為了「轆轤首小姐」的女畫家相同的長相。
祂向著那個孩子優雅地行了個禮,隨後就來到一旁的空白畫框前,直接將整個身體探了進去。
只不過一眨眼的時間,那裡就只剩下一幅作著女管家打扮的轆轤首小姐的自畫像了。
這是……「繪物成真」了嗎?那個孩子好奇地打量著從「實物」轉成「畫作」的整個過程,看著一個本來還會動的人是怎麼一點一點的轉成再也沒有動靜的圖畫。
而後,身後又傳來了話語聲。
「我不是因為曾經聲名大噪和作品乏人問津的落差才走上那條路的,我是因為畫不了其他人想要的東西多少有點難過沒錯,但還不到無法忍受的地步。」
他轉頭看去,這一次踏入畫室入口的是本來還在樓下忙碌地清潔著什麼的女僕。話音出口的同時,女僕臉上的那團扭曲也逐步分解成了不同顏色的顏料……然後再度歸回本來該在的位置。
——還是轆轤首小姐的那張臉。
但和前一位不同的是,頂著轆轤首小姐的臉的女僕是踏著輕快的步伐躍入畫中的。那道跳躍的身影也在穿過畫框的一瞬間被定格在了那一刻。
對此,那個孩子還來不及再多說些什麼、多問些什麼,身後再一次——傳來了腳步聲和人聲。
「我只是……太過寂寞了,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卻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接觸不到。再這樣下去,我會變得懷疑的……就算有了那些能夠證明祂們存在的異象,我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懷疑,那真的不是我的幻聽幻視幻覺嗎?」
代替轆轤首小姐之口交待了這部分的事後,原先沒有臉的執事,臉上慢慢長出了轆轤首小姐一樣的五官。
祂扶著畫框爬進了畫裡,留在畫裡的姿勢簡直就像是在祈求著什麼似的。
最後——
轆轤首小姐在這些和自己有著同樣長相的轆轤首的簇擁下,輕聲為自己當初的舉動作下了結論:
「——要是也變成相同的姿態,是不是就能看得到了?我……只是單純想這麼試一試而已,這就是我所認定的事實。」
明明、明明對他露出了那麼開心的笑容,說著話的語調也是輕描淡寫的放鬆,那個孩子卻硬是從那些隻字片語中聽出了若有似無的難過和惆悵。
果不其然的,只要再安靜的等上一下子,就能夠迎來那樣的內容:
「只是,如今已經變成這副姿態的我還是看不見祂們。不只如此,如今的我到了每天的『那個時間』,還要再次重覆自己變成這副姿態的經過。」
「……算起來,『那個時間』似乎也快到了。」
……那個孩子在當時還涉世未深,聽不太懂這種隱晦說法背後的含義,也不太了解那指的是什麼樣的「經過」,那樣的「經過」對當事人來說究竟有多痛苦。
可是,「太過寂寞」這件事還是明白的,也知道要一個人撐過那樣的滋味真的太難受了。所以——
當那位轆轤首小姐指著畫室門口,說出了「就參觀到這裡吧,你該回家了」的時候,那個孩子搖了搖頭。
然後翻開一直抱在懷中的素描本,握緊了鉛筆,趴在地上飛快地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