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平安的祭品,拜託了。
 
 
 
 
    ……就算那個孩子因為自身的見識還不夠多而無法完全看清全貌,只能夠憑著直覺去領悟、去體會,卻還是會因為知曉的片面之詞而感到難過,想要做點什麼。最後能夠採取的舉動卻也就只有「繪畫」了。
 
    說起來這樣的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那個孩子也還記得、記得很清楚,在幾年前的春天,他也曾經有過類似的內心感受,進而想做點什麼——
 
    他記得那時的自己因為被枝頭上那簡直能夠連成粉紅色花海的滿開櫻花吸引了目光,那陣子幾乎一有時間就會抱著素描本穿梭在附近幾條種著吉野櫻的街道中,每天都是畫到盡興了……或是天色已經暗下來,也到了書法課的下課時間時,才跟著提著書法用具的友人一起踏上回家的路。
 
    而或許是由於他佇留在那幾條街道上的時間實在是長到太不對勁了,有一天有個留著一頭美麗的黑長髮的大姐姐忽然叫住了他,在他手中放了一顆有著亮晶晶糖紙的水果軟糖並笑著問了:
 
    「小弟弟,你怎麼了?是又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嗎?還是又忘記帶家裡的鑰匙了?你……需要幫忙嗎?」
 
    在大姐姐的眼中自己好像變成了走失小孩的樣子,不過隨著他一邊解釋著一邊把手裡的素描本遞給大姐姐看後,這個誤會也就解開了。
 
    之後當他再到那幾條街上作畫時,偶爾還是會遇到那位大姐姐。那位大姐姐的口袋裡似乎總是放著很多很多的水果軟糖,知道他還有位最喜歡的友人之後每次在街道上看見他時總是會帶著溫柔的笑容塞給他一大把,可是——
 
    那個孩子最後一次見到那位大姐姐時,卻看見她一邊哭泣著一邊在路旁的櫻枝上掛上結了繩圈的粗繩。
 
    他也是第一次看見那位總是笑著對自己說話的大姐姐哭得那麼傷心的樣子。所以儘管不明白大姐姐為什麼要在櫻枝上掛繩子,他還是很快就闔上了素描本、跑了過去。
 
    口袋裡正好放著友人在進入書法教室前送給他的茶糖——其實也是第一次面對這種事的那個孩子於是學著初次見面時的樣子,把茶糖放到大姐姐的手心後問出了那句:
 
    「大姐姐是不是遇上了什麼很可怕的事?大姐姐……需要幫忙嗎?」
 
    那位大姐姐還真的因為他的舉動停止了哭泣,卻還是沒有露出平時的笑容,只是以他差一點就要聽不見的音量喃喃自語著:「……還真沒想到最後還願意幫我的,會是一個不知道名字的孩子。」
 
    那個孩子聽見了——也正是直到那個時候才恍然大悟的發現,他們明明都見過那麼多次面了,至今好像還沒有好好的介紹過一次自己的名字。不過因為當時的他還不太會寫自己的名字,因此只能一邊發出聲音一邊指指自己身上的紅色衣服作為名字的說明。
 
    明明是很粗糙的說明方法,那位大姐姐卻看懂了。然後,也不知道是不是能知道他的名字實在太開心了,那位大姐姐終於再次笑了起來。
 
    「是嗎?原來這就是你的名字啊。」
 
    「……可是呢,赤,你還這麼小,就算知道了,也幫不上什麼忙的。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給了我人生最後的善意。」
 
    ……那個孩子當時還不知道什麼是生而為人的無力和無奈。
 
    也還不知道這個世間儘管看似溫柔又閃閃發亮,卻依舊存在著眾多能讓人落淚的殘缺,印象中的悲劇都是御伽話和圖畫書等級的,他卻還是能分辨得出——那天大姐姐的笑容中一點開心的笑意都沒有,反而讓人看了不知為何就難過起來。
 
    他本來還想問些什麼,想說些什麼的,那位大姐姐卻先帶著那樣的笑容別過頭:「好了,你也該離開了。」
 
    「我等一下就要在這裡從人類變成轆轤首了,要是被人看著的話會變不好的……所以,赤,回家吧。」
 
    畢竟是第一次在大姐姐口中聽見這麼認真的語調,又被以那麼認真的語調喊了名字,他下意識就照著做了。然而離開那條街道後,內心不知為何卻漸漸慌亂起來,好像預感到了有什麼可怕的事情正在發生,於是他去找了才剛結束書法課的友人。
 
    友人耐心地聽完了他那些顛三倒四支離破碎的敘述,又牽著他的手去找了應該能處理這件事的大人,再來——
 
    在一切終於塵埃落定時,聽說了那位大姐姐其實一直被家族束縛著,隨著身上背負的事情越多也越來越沒辦法從心所欲……才選擇變成轆轤首的他,不知道為什麼難過到哭了出來,還有——
 
    雖然就像大姐姐說的,自己因為還是個小孩沒辦法幫上什麼忙,還是想為那位曾經笑著給自己糖果的大姐姐做點什麼。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友人。友人若有所思的頓了一頓後,又笑著用一句話安撫了他:
 
    「還是能試著去做的啊,是你的話那就……畫吧,用圖畫作為『供養』,其實也是一種幫助祂的方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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