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篇完。

※突然想寫這樣的一篇。

※結果細胞君要重養,不過果然還是不仰賴其他人的自己來做最快。

 

 

 

 

白櫻小路

 

 

他一定是在作夢。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在作夢,不然,現實中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一個地方呢?

那是成片由白櫻樹所構成的連綿海洋。與一般的緋紅或淡紅截然不同,不帶有任何一點污穢的純白漫天飛舞,似乎是不久前才被風吹到半空中的,然而,仔細感覺,並無任何風。

夢中的他躺臥在這些白櫻樹之上。他莫名其妙的就意識到自己是踩著高高的單根木屐一躍躍到那地方去的,他卻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做這樣的打扮,不只是腳上的木屐和足袋,還有身上深藍色的袈裟與被染成淺藍色的麻布法衣……他想起了什麼似的摸了摸頭頂,卻發現自己沒戴頭巾。

鈴──

忽地傳來了奇異的鈴聲。在夢境中的他想,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地方太過寬闊又太過安靜的緣故,除了枝葉相互摩擦的沙沙聲之外並沒有其他聲音的存在,因此就算只是小小的鈴聲也能夠被無限放大到恍若鐘聲的程度,但是又是從哪裡傳來的聲音呢?

他恍恍惚惚地往樹下一看,這才發現在白櫻樹海的下方,其實有一條不知道向何處延伸而去的小路。

翻了個身,改臥而趴,他在白櫻樹上瞇起眼專注地盯著小路盡頭,有顆白白的小點正向著這裡而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篤定,只是自然而來地就將小點與鈴聲連結在一起──小點即是鈴聲的源頭。

隨著一點一點往這裡接近的同時,鈴聲也愈發急促起來,一聲接著一聲──

宛如以此來祓除不幸,來驅逐徘徊於路旁白櫻林中的不祥之物似的。

而當那顆小點終於由遙遠的另一端來到他所在的樹下時,那又是另一種形式的驚豔。

戴著竹邊斗笠遮住大半臉龐,身穿純白和服的侍者們簇擁著被白櫻裝飾的轎子,緩慢地向著路的另一邊前進著。在花轎上低垂著頭安坐著的女子,儘管同樣看不清長相,在寬大的角隱棉帽之下卻隱約可見一絲微笑。

他再更仔細一看,花轎上的女子身上穿著的不但是同樣純白的和服,而且還是只有在舉行神道婚禮時才會換上、上面具有纖細織紋的白無垢。女子身上幾乎是沒有色彩的,只有胸前鐫刻著櫻花圖樣的扇子,為這幅雪白的畫面帶上了一點緋紅。

「啊。」

夢中的他終於明白了,那是一列出嫁的隊伍,正要護送著新娘前往遙遠道路那一邊的城邦。

而明明是第一次看見這幅不可思議的畫面,他也依稀記得從前沒有作過類似的夢,他卻知道在漫漫長路那一頭的城邦,一定也和這個地方相同,是個由許多櫻花樹妝點著的美麗地方。

縱使曾經為大火焚燒過,因為有著許多願意盡自己所能守護那座城的神祇駐守在那裡,就算要花上一段時間,有一天一定能回到往日的面貌──他總覺得在夢中似乎有某個人對他這麼說過。

這麼說來,花轎上的女子說不一定也不是普通人,而是為了守護那座城,自願化成人類的模樣嫁入城中家族的神祇吧?而且越看,他越覺得女子眼熟,就像是某個曾經在哪裡見過的人一般,他卻又想不太起來……

──莫名熟悉的地方、莫名的城邦,還有莫名的女子……也罷,反正這只是個夢,就算有什麼奇怪的發展,也應該不足為奇吧?

「……如果真的有什麼更奇怪的發展,那才麻煩啊。」

想到這裡他嘆了口氣,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也不知道下面的隊伍聽不聽得到地,喃喃自語了起來。

「就算之後可能會再發生更嚴重的事,還是由衷的祝妳幸福。」

他就這樣在白櫻樹上俯視而下,看著隊伍徑自通過他下方,留下滿林的白櫻雨。

   

「阿蒼!」

恍惚中似乎有人在叫他。他一睜眼,很快的就從那個夢境中醒了過來。才剛想起自己似乎是在十分鐘的下課時間趴在座位上睡著了,再看了看教室正前方的掛鐘,不禁感嘆──自己原來睡掉了整整一節課呀。

不過卻還記得剛才做的那個奇異的夢,夢中的一景一物也意外的彷彿是曾經在眼前呈現般,十分清晰。

「我似乎到了一個古怪,但是卻十分美麗的地方呢。」他微笑著,對正滿臉疑問地望著自己的友人開口說道,「赤,願意聽我說說看嗎?然後……會把那樣的情景畫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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