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行奇幻空談

※祈求台灣本土疫情盡快平息及死亡數下降的祭品，拜託了。

死神
 

    小時候的我在參加了地區祭典後，曾經作過一個很奇怪的夢。

※  ※  ※

    我在夢中看到了有個身上穿著沒有任何花紋的黑色和服，陰沉著一張臉的男子，佇立在一片灰濛濛之中不斷揮舞著手中的大鎌刀，像是在砍著什麼東西的樣子。

    ——是在和什麼對抗著呢？我不由得好奇了起來。

    說也奇怪，初次進入那個夢境時，四周明明是模糊晦澀的樣子，再怎麼集中精神，除了灰霧之外什麼都看不見。卻在我起了這樣的疑惑之後，由那種灰濛濛的樣子漸漸浮現出該有的輪廓。

    灰霧散去後——

    一開始我看見的是那個男子正揮動著鎌刀砍著的東西，那是為數眾多的，有著各種稀奇古怪的形狀、似人非人的黑影。接著四周的混沌的景緻才逐漸轉為清明，那似乎是——在某片墓地中。

    方方正正的石製墓碑整齊排列在石板路兩側，其間還橫七豎八地插著上面寫了名字的卒塔婆。某人稍早前點上的線香早已熄滅，供奉在墓碑前的白菊凋零乾枯，只餘下灑落在碑前石板路上的蒼白月光——那似乎也成為了死亡林立的此處唯一還能稱得上是「美好」的東西。

    男子不斷地不斷地砍著那些從空中各個角度而來，想要襲向墓碑的黑影。那些黑影卻又似乎是什麼接近不生不滅的存在……縱使一再被男子砍散了，還是能再重新聚集起來。

    每當黑影重新聚集時，然後一而再再而三地發出尖銳的笑聲嘲諷著就結果來看根本是徒勞無功的男子。

    ……就算除了笑聲之外別無任何耳語聲，在夢中的我就是能夠感受得出來，那些黑影似乎對男子抱持著很強烈的殺意和惡意。或許是因為男子破壞了祂們的「好事」的緣故，黑影的攻勢愈發的兇殘快速，到了最後——

    當早晨的陽光替換了月光灑落在這片墓地中時，空中的黑影終於真正散去。然而男子經歷了一夜的苦戰過後，卻被毀掉了自己一大半的臉，就連一直握著大鐮刀的左手，都被腐蝕成了白森森的骷髏。

    那個男子卻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只是默默的站定到了墓碑前方，低下頭行了個禮——還是什麼話都沒說，卻一樣讓人能夠從他的舉動想像得出來，他應該是在向那些沉睡在這片墓地中，卻在這一夜中被擾亂安寧的亡者致歉。

    ——對抗著那些黑影的男子又到底是誰呢？內心又浮現出了這樣的疑惑的同時……

    很遺憾的，夢境到此結束。我就從那個夢中醒來了。

※  ※  ※

    雖然不知道和那個奇怪的夢中看見的事有沒有關連，我後來從這個村子裡那位據說曾經吃過人魚肉而活了八百多年的老奶奶那裡聽說了……過去這個地區的似乎存在過一位被稱為「死神」的守護神。

    會有著那樣的稱呼，好像是因為那位守護神本來是居住在與死亡息息相關的「黃泉鄉」中的緣故，卻因為某些原因而意外留在了這個地方回不去。

    因為是擁有超然力量的存在，於是被當時這個地區的居民們作為「神明」供奉了起來。

    雖然不像其他地方的神明能夠賜予豐收或為人們帶來福氣之類的，可是據說那位「死神」在居民們信奉著自己的那一百多年中，還是很努力的以自己的方式試著保護這個地區的人們……一直到這個地區迎來了力量更為強大的新守護神之後，才悄悄從人們的視線中離去。

※  ※  ※

    「也不知道那位『死神』大人現在身在何處呢？」

    我好像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

    祂直到現在也還是以自己的方式，在努力的保護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