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本土疫情盡快平息及死亡數下降的祭品,拜託了,拜託了,拜託了。
 
 
 
 
黑澤晶的錄音之七-終
 
 
    ……阿耀?
 
    阿耀?是你在聽著嗎?
 
 
    這捲錄音帶是我在出發的前一天……以防萬一而錄下的。
 
    錄下這捲錄音帶時的我,已經盡我所能的做好了應對山中「異狀」的功課,我事先問過我能夠見到面的這方面的「專家」,已經確定了是至少確保我到那座山去之後還能全身而退的程度。
 
    還有別看我這樣,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是曾經和指導教授一起為了考察散落在豐野山上的舊部落信仰痕跡而足足在山上住了半年之久,至少在野外求生的這方面,我還留有一點心得。
 
    我還刻意挑在了這陣子身體狀況已經穩定下來,並且生田地區的氣象預報說未來一週天氣都還不錯的時候上山。
 
    到達那裡之後,在山裡走的每一步路,採取的每一個舉動,我都會盡量謹慎小心。
 
    我這裡還透過特殊管道拿到了近期到過那座山的巡山員畫下的地圖,也會帶上羅盤和定位儀準備隨時確認自己的位置、自己經過的路線,不讓自己真的像那些傳聞中提到的……在四迷山中迷失,直到死去。
 
    本來我唯一沒辦法控制的點就是我留在山裡的時間,畢竟我可是已經大言不慚的在論文草稿中寫下了「直到遇見那些被稱為『山神』的存在之前,我是絕對不會走出那座山的」的話來昭告我自己的決心。除非有特殊情況發生,我原先也不打算要去更改那段話,在昨天又接到了來自那個號碼的電話之後,我更是不打算對那一字一句有任何變動。
 
    也沒必要再去變動了。
 
 
    阿耀你知道嗎?我最初察覺到那個RPG遊戲……《迷途之山》和四迷山山神或許存在著關聯,並且成功打出了主角以「山神」的身份行動後的「真結局」的幾天後,我曾經接到一通很不可思議的電話。
 
    剛開始認出那隻電話號碼,接通時我的確很興奮沒錯——
 
    但在那股興奮退去之後,因為那通電話中傳來的一直都只有沒有任何變化的……類似樹葉摩擦的聲音嗎?好像還有一點點的鈴鐺聲?就像是很多動畫節目中用到的場景效果音那樣。所以我一開始其實有點小小的懷疑,那可能是知道我正在考察四迷山傳聞的同行,模仿「禍福電話」、「轉禍為福的電話號碼」兩則傳聞後,刻意偽造了號碼打來的惡作劇。
 
    可是正因為電話打過來的時機實在是太過剛好,我也沒辦法否定等在電話那端的不會正是我一直都想見到的四迷山山神。
 
    又想起了這兩則傳聞中都有提到「除非對面自行掛斷,否則不能掛掉」的注意事項,我還是半信半疑的先聽了下去。
 
    最後才從話筒那一端傳來了某個男孩子說著「恭喜您成功破關了『迷途之山』的真結局」的聲音。
 
    「我是『迷途之山』的製作者,是來詢問您……作為第一位真結局通關者,想實現什麼樣的願望。」
 
    無論那只是一場準備得非常用心的惡作劇,又或者是真有其事……我在那種情況下會許下的願望,阿耀你應該也猜得出來吧?
 
    所以我那麼回應了對面的男孩子:「我想知道四迷山的……四迷山山神的『真實』……祂們究竟為什麼會成為山惡或山恩的『山神』的緣由。」
 
    那個男孩子沉默了許久,就在我以為他可能不會再有所回應時,那個男孩子卻又開口了:「我去問一下。」
 
    然後他就自行掛斷了電話。之後整整過了好幾個月都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我還以為那通電話就到此為止了,就繼續收集、彙整文獻,繼續按照計畫進行。但就在昨天,我再次確認了上山前的準備已經完備時,我又接到了來自同一隻號碼的電話。
 
    話筒那一端的還是同一個說著話的男孩子,不同的是這一次沒有樹葉和鈴鐺的聲音了,男孩子直接切入了正題:「過來吧,到四迷山來。」
 
    「您想知道吧?您……已經很接近我們想要隱瞞的『真實』了……所以更要請您過來。」
 
    那句話如果擺在不同的地方的話,我還以為自己這一趟過去一定會被滅口。但是就因為想起了小時候在四迷山被那位山神救了的經驗,我又總感覺事情還有別的發展。
 
    ……如果我最近做出的那個「結論」真的就是四迷山和四迷山山神們的「真實」的話,那麼我這一趟過去可能真的能活著回來?
 
    至於那個「結論」的內容是什麼,其實我曾經記到筆記本上,只是從那個男孩子的反應看起來,那個並不是什麼能夠留下來讓其他人看見的東西,我自己寫完之後也覺得「這種內容留下來的話一定會出事」,並在第一時間就把那一頁撕碎丟棄了。
 
    雖然那個對生田地區的歷史也算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但作為人類,我還是覺得那種舊習最好還是不要再出現在任何人的認知中。
 
    那些山神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想法呢?我不太確定,但如果真的和我所想的一樣——
 
    祂們在這段時間中或許一直在做著一件很讓人敬佩的事。阿耀,如果未來能有機會讓你接觸到這個「結論」的話,你一定也會有相同的感想的。
 
 
    最後啊——
 
    其實在我的預想中,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那麼這捲錄音帶是不會再被任何人拿到的,我會把它和我得出的那個「真實」一起永久的封存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但既然你現在正在聽著的話,那就代表事情已經發展到了最壞的地步嗎?
 
    也就是到了那個時候的我不只是在山裡失蹤了,甚至之後還被「找到了」,已經確認死亡了,再也回不去了吧?並沒有什麼「事情其他的發展」,而是我直接被叫過去被滅了口。
 
    為了這種情況,我已經事先在論文草稿中留下了我的「遺言」。也正如同那裡所說的,我希望看到我的遺言的人能夠理解,我會死在那裡真的不是任何人的錯,是我自己造就了那樣的結局。
 
    不過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就算在論文草稿中寫得那麼瀟灑那麼看得開,只要一想到會有人因為我的死去而難過自責,我果然還是想盡最大的努力讓自己活著回來。
 
    如果我做了所有我能做到的準備,卻還是因為非妖魔鬼怪的原因死在那裡的話,那更是只能說是……本來就一定會發生的事,我也只能接受了。
 
    如果真的遇上了那樣的狀況……阿耀,你聽完這捲錄音帶可以幫我和爸爸媽媽說一聲嗎?
 
    幫我對媽媽說,就算只有很短暫的時間,能夠成為她的兒子我覺得很開心也很幸福,對不起還什麼都來不及為她做;也幫我轉告我們的爸爸,我會死在山中真的不是他的錯,是我自己太堅持一定要找到答案,是出自我的決定都是我的問題,對不起從小到大因為我的緣故讓他沒辦法好好去尋找他的幸福。
 
    還有阿耀,我一直都習慣以師生的方式和你相處,我知道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好哥哥,很抱歉死到臨頭還留下這些麻煩事。
 
 
    ……一時之間不知道要再說些什麼才好了,明明覺得還有很多沒提起的事,可是……
 
    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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