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平安的祭品,拜託了。
※突然想起了我國小時寫的故事的片段,作為放鬆就用那個作為原型玩了一下……然後就變成怪怪的內容了XD
四葉
病房外醫療推車的輪子聲來來去去,夾雜著紛亂的腳步聲以及人群不由自主提高音量的說話聲,聽起來大概又是哪一房的病人病況忽然急轉而下,或是又有什麼情況嚴重的重傷者被送入了醫院……但這些並不是獨屬於這一天的特例。
至少病床上的小優是知道的。
小優就算已經數不清自己在醫院裡住了多久了,但正因為在這裡待了連自己都會忘記記數的那麼長的一段時間,相對於初次入院的患者來說,她早就熟知包括這些忙亂聲在內的醫院日常。
其他一成不變的還有像是醫生哥哥的查房時間、護士姐姐的給藥時間,還有自己的父母會來醫院看望自己的時間。
所有的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運行著。
小優總是看著掛在病床對面牆上的時鐘數著……在二十分鐘以前已經服下了由漂亮的長髮護士姐姐送來的中午的藥,請求對方臨走時順便幫自己拉開窗簾又額外花了五分鐘的時間,接下來直到下午三點醫生查房之前都是自己的時間了,算起來還有兩個小時又多一點的時間,又該怎麼消磨呢?
每到了需要思考這件事的時間,小優就格外羨慕從窗戶能夠看見的,正在醫院中庭走動的那些病人。
儘管明白人類沒辦法靠著行光合作用變得活力十足,能夠做到那種事的除了植物之外,大概就只有活躍在各地傳聞和書籍中的那些妖魔鬼怪了……可是在小優的眼中,每一位佇立在中庭裡向著燦爛的陽光伸展雙臂,彷彿正擁抱著懸掛在天際的太陽的病患,每個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人,他們還是在那個瞬間變得生機盎然起來。
只要被陽光照耀著,像是就會有大量的生命力湧入那些虛弱的身體中似的,看著看著就讓小優也想常常像他們那樣走到陽光下:說不定只要自己能夠全心相信著又真的採取了那樣的舉動,自己身上的病真的會奇蹟般的好起來啊?
可惜小優的身體在長期的治療後已經虛弱到少了輪椅的話,連病房的門都出不去了;真的乘坐著輪椅外出的話,又可能會在短暫的活動過後突然暈倒。因此為了不為他人增添多餘的麻煩,小優羨慕歸羨慕,最後還是會將視線從窗外收回。
「沒關係,反正我這樣也算是在窗邊曬過太陽了嘛,應該多少也會起點作用吧?」
結果這一天的小優,用來打發時間的手段,還是與往日中沒什麼不同。
她和往日中一樣,將身後的枕頭調整到了一個舒適的角度,就拿起放在一旁床頭櫃上的那本四葉草的繪本讀了起來。
……然後和平時一樣,越是讀著繪本,大概是藥力漸漸發揮作用了,眼皮也變得愈發的沉重。
最後連繪本都還沒放下就沉沉睡去了,繪本中的故事卻總是在睡夢中以另外一種形式演繹了出來——
※ ※ ※
小優之所以到了這種時候還刻意在自己身邊留下這本繪本,原因其實很簡單。
——因為繪本的主角和自己一樣是位罹患重病,還被宣告了不久於人世的少女。
但在繪本中,少女面臨了更大的難題。她常常隔著病房的門聽著自己的父母親在病房外吵著要離婚,少女的父母親和小優的爸爸媽媽一樣,都在照顧病人的過程中被慢慢耗光了心力和耐心,筋疲力盡的他們已經連婚姻關係都沒辦法再維持下去。
繪本裡的少女早早就接受了自己的病好不了的事,但卻很捨不得讓自己的父母再繼續爭吵下去。偏偏少女什麼都做不了,畢竟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為自己生病了,才會招來後續的那一連串不幸。
如果能夠有什麼方法讓爸爸媽媽都能重新獲得幸福就好了——就算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躺在病床上等待著自己的死期到來的少女,卻還是堅持思考著。
然後,事情終於在某一天有了轉機。
少女在某日深夜中忽然驚醒時,在自己的病床旁見到了遊蕩在醫院裡的妖怪,據說是三葉草變成的妖怪一直看著少女住進醫院後發生的一切,也很想幫上少女的忙,幾經思考之後,才下定決心在這一天半夜找了過來。
「現在的我的力量是不夠的……因為我只有三片葉子而已。可是如果能得到第四片葉子的話,如果能從妳那裡拿到那個東西的話——」
或許是什麼恐怖的東西在死亡之前都會變得不再讓人害怕吧?明明是第一次遇見真正的妖怪,少女卻沒有任何的驚慌失措,反而是安靜的聽著妖怪說完了祂的來意。話盡於此時,還能反問一句:
「那是什麼東西呢?」
妖怪的眼中閃爍著不忍的光芒。
「……是妳的『人心』。一旦失去了那個的話,妳整個人就會像是死去一樣。」
本來還疑惑於「人心」和四葉草之間關聯的少女,回想了三葉草的葉片形狀之後,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啊……那麼,如果你真的能夠幫我實現那個願望的話,就拿走我的『人心』吧。反正我再怎麼樣都活不下去也早就不想活了,如果那種東西能讓爸爸媽媽變得幸福的話……就這麼捨棄也無所謂。」
然後——
在少女答應之後,妖怪用了某種方法,真的取走了少女的「人心」。
……連著少女作為人類的情感和思緒一起被抽出的是,身為人類的少女那龐大的記憶。對人類來說最為重要的東西漸漸在妖怪的手心變成心型的葉片,從三葉草轉變為四葉草妖怪的祂獲得了極為強大的力量。
妖怪用那股力量消除了少女的父母對少女的記憶,還有少女在世間存在過的一切痕跡,祂讓少女的父母以為他們是一對恩愛多年卻一直沒有孩子的夫妻,兩人自從少女得病後到了現在終於能再度幸福快樂的笑著活著。
做完了這些事的妖怪安靜地回到了少女的病房中。
從此之後祂就一直留在那間病房裡照顧著自從被取走人心後,就算還有生命反應卻變得空洞沉默的少女,直到少女的最後一天為止。
——夢境走到這裡就是繪本的結局了……那也是對小優來說一成不變的住院生活的一部分。
※ ※ ※
什麼都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小優在那天午睡醒來之前都還是這麼認為的。但當她在剛睡醒的迷茫間習慣性地看向牆上的時鐘時,卻直接意識到了有哪裡不同:
「怎麼才過了五分鐘?我還以為……我睡了很久呢。」
而且她實在太熟悉醫生護士開給自己的那些藥物了,這樣的昏睡時間實在是不正常。她皺起眉頭,正在研究著時鐘是不是故障時,卻忽然從床邊傳來了一個古怪的、沙啞的聲音:
「現在的我只有三片葉子而已。如果能得到第四片葉子的話,如果能從妳那裡拿到那個東西的話——」
將繪本倒背如流的她很快就憑著聲音的內容聯想到了故事情節。難道繪本的內容是真的,這個世間真的存在著三葉草的妖怪,只要獻出自己的「人心」造就第四片葉子,那個妖怪就能幫自己實現願望嗎?
……如果可以的話,小優果然還是想和中庭裡的那些病人一樣,好好的感受著日光的溫暖,從日光那裡接收到源源不絕的活力,這樣自己的病說不定就能奇蹟般地開始好轉!於是小優也不害怕,在轉過頭去看清發出聲音的那個東西的正體之前,就先和繪本的故事情節一樣拋出了問題:
「那是什麼東西呢?」
轉過頭,和那個對方對上視線時——她卻直接發出了尖叫。
……一個頭上頂著三顆血淋淋的人類心臟的怪物正靠著她的病床對她咧嘴笑著,非旦無法從祂的目光中感受到不忍,小優甚至還從對方的笑容中察覺到了強烈的敵意與惡意,還有食慾。
或許是自從她住進這裡時就被盯上了吧?怪物咧開的大嘴中,像是背誦臺詞般熟稔地揭曉了問題的答案:
「是妳的『人心』。一旦失去了那個的話,妳整個人就會像是死去一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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