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平安的祭品,拜託了。

 

 

 

 

海禍

 

 

    「要是在神明大人們出巡的二十四日晚上,不小心看見了海面上的神明大人的樣子的話,會馬上死掉喔。」

 

    出生在妖鬼海沿岸的我們,從小就被身邊的大人們如此囑咐了。

 

    年紀尚幼的時候還會因為畏懼大人們話中的「死掉」而乖乖緊閉門窗,躲在被窩裡用棉被矇住頭,不去看不去想不去感覺不去聽……認定這樣讓人致死的怪異就不會找上自己,也的確那樣平安的活到了長大。

 

    但也正是因為一直以來「什麼都沒發生」,再加上或許是叛逆期作祟……在我高中時一次田徑社的慶功宴上,幾位喝得醉醺醺的學長忽然提起了:「對了,今天不就是神明出巡的二十四日嗎?」

 

    「現在還正好是晚上呢。」說著,那位學長又往外看去。

 

    慶功宴就辦在某位田徑社學弟家那有著朝海大面落地窗的客廳中,學弟的家人們大概也怕我們喝得神智不清後不經意的往海上一瞥會出大事,已經事先拉上了窗簾。

 

    不透光的窗簾布將屋外和屋內完全分隔成了兩個世界——在這樣的前提下往外看去的話,自然是什麼都看不到的。但提了意的學長們卻趁著酒勁走到了窗簾前,幾個人嘀嘀咕咕地討論著「真的要看嗎」「就看一眼應該沒關係吧」「說不定根本沒事啊」,最終還是將窗簾拉開了一條縫。

 

    五六個人就那麼擠在窗簾縫前偷看著——或許還真的看到什麼出乎意料之外的東西了吧?我看見學長們的肌肉一瞬間像是因為緊張而緊繃了起來,又忽地放鬆了,之後更是幾個人一直維持著那副偷看的模樣擠在那裡。

 

    我們叫了好幾聲,也不見學長們有要從那裡離開的樣子,似乎已經看得入迷了。害怕再繼續叫下去可能會引來學長們的責罵,我們這些學弟也只好在面面相覷後,扭頭繼續飲酒狂歡。

 

    喝著酒、吃著下酒菜,也不知道狂歡到了幾點才在酒精的作用下失去意識,隔天一大早再在頭痛中醒來。

 

    抬起頭來時……我愣住了,從那條窗簾縫透入的陽光能看出外面已經是白天了,一個晚上過後,學長們依舊維持著相同的姿勢擠在那裡。

 

    「學長?」

 

    陸陸續續醒來的學弟也意識到有哪裡不對勁了,卻出於一股不知道哪裡來的不安,大家都不太敢靠近那裡。最後還是那位提供了這個慶功宴場地的學弟咬了咬牙,拖著僵硬的身體過去查看情況。

 

    「……學長?」

 

    學弟伸出的手才剛輕輕碰到窗簾縫前其中一個人的身體,在場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沒用多少力,那幾具擠在一起的軀體瞬間就倒成了一片。

 

    學長們就像摔碎的石膏像似的,瞬間在地板上變得七零八落的。

 

    過了一會兒之後,才又有人從如此慘況中回過神來,拿起電話想要報警。然而明明是打給警局的電話,最後來的人卻是兩位看起來完全不像刑警的——

 

    一位是穿著和服的美麗女性,還有一位是一身西裝的長髮美男子。

 

    他們兩人一來就走到了七零八落的學長前方,彎下身子查看狀況後就交談了起來。

 

    因為他們刻意壓低了音量,我們聽不清他們到底討論了什麼,只知道他們說著說著還會不時轉頭望向我們。

 

    然後我們就在這種感覺很不安,但卻也完全不了解發生了什麼的詭異情況下,被彼此的家長押到了附近一帶的海難法師神社。供奉上油炸豆腐和小豆飯,糊裡糊塗的道了歉後,這件事似乎就到此為止了。

 

    變得七零八落的學長們也在幾天後重新回到了學校裡,只是每個人的個性都有了極大的轉變,不但不太會再罵人,反而每個人都變得沉默寡言。

 

    要不是長著相同的臉,和他們談起以往的事也能對得上,我還真要以為那其實是頂替了學長的身份回來的非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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