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行奇幻空談

※祈求台灣本土疫情盡快平息及死亡數下降的祭品，拜託了，拜託了，拜託了。

天邪

    你說……我？剛才都在「說謊」嗎？啊，原來你一直都在旁邊聽著啊。

    不不不……我只是喜歡說「故事」而已喔。才不是說謊呢，我記得的故事情節就是那樣了。

    從哪裡得知那些故事的？當然是從其他人那裡聽來的呀。我經過了很多地方呢，所以也自然就從各個地方的人們那裡聽到了很多故事嘛。

    像是春城的「哭泣的紅鬼」。

    某片竹林中曾經住著藍鬼和紅鬼，鬼的力量，鬼的姿態，非人的樣子……因此受人畏懼的鬼，卻渴望著與人接觸的故事，這好像已經是眾所皆知的事了，應該也不需要我再多說了吧？

    那麼，還是來說些你可能沒聽過的故事好了。

※  ※  ※

    像是，你聽過「雀之家」的故事嗎？

    喜歡麻雀的老爺爺總是溫柔的對待前來玩耍的小麻雀，將牠當作友人看待，然而老奶奶卻不太喜歡總是吱吱喳喳吵著的小麻雀。於是就在某一天老爺爺外出時，抓住小麻雀、拿起剪刀，剪掉了牠的舌頭。

    沒有了舌頭的小麻雀在逃回山上的「雀之家」之前就因為失血過多死掉了。

    後來小麻雀的家人們為了感謝老爺爺在這段期間對小麻雀的照顧，同時也想懲罰老奶奶，就在老爺爺上山砍柴時，把老爺爺引導到了「雀之家」。

    為老爺爺辦了熱熱鬧鬧的感謝宴會之後，當老爺爺要回家時，小麻雀的家人們交給了老爺爺一大一小的兩個葛籠。

    祂們告訴老爺爺小葛籠中裝著的是感謝的禮物，是要留給老爺爺的。

    而大葛籠中則是設下了能夠看見「死者」的法術，牠們想藉由這種方式，讓老奶奶向牠們死去的家人－－麻雀們也再三的叮囑了，希望老爺爺務必要把大葛籠交給老奶奶。

    明明都已經告知葛籠中放了什麼了。

    然而麻雀們卻沒想到……善良的老爺爺最後會因為想見到麻雀友人的心情，將大葛籠留給了自己。並在抱著小葛籠的老奶奶不解的目光下，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打開了大葛籠－－

    本來老爺爺真的只是想好好和麻雀友人聊聊天而已。

    但是－－老爺爺卻不知道，麻雀們在大葛籠中設下的其實不是什麼能看見死者的法術。僅僅只是找了個會吃人的妖怪埋伏在葛籠中，並要祂吃掉第一個打開葛籠的人而已。

    最後被麻雀們喜歡著的老爺爺，還是被吃掉了 。

    ……咦？看你的表情是不喜歡這個故事嗎？也對呢，我也覺得這個故事太讓人難過了，那麼，換一個好了。

※  ※  ※

    你聽過「盲眼芳一」的故事嗎？

    有著「鬼神也流淚」的名琴技的盲眼琵琶法師芳一，在某天晚上受一名武士邀請，到了一處很熱鬧的宴會廳中彈奏琵琶。

    因為芳一的琴聲讓宴會上的所有人都感到滿意，所以武士請芳一連續七晚來到這裡演奏。

    然而當芳一第七天晚上要循著前兩次的路徑，摸索著前往那個熱鬧的宴會廳途中，卻被一位僧人攔下了。

    僧人告訴芳一，他前幾晚來到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什麼宴會廳，而是一處墓地。他在「宴會上」接觸到的所有人，無論是最初接觸到的那名武士還是那些讚揚他的琴聲的人，全部都是懷抱著怨念死去，被埋在那裡的「怨靈」。

    僧人也告訴芳一，怨靈畢竟本來就不是能和人時常相處接觸的存在，就因為祂們身上的怨氣會影響人的身體健康。如果芳一今晚再過去的話，大概會沒命的。

    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讓芳一原路返回自己的住處，之後僧人會在芳一的全身寫滿經文，讓芳一能平安躲過來找他的怨靈們。

    然而－－就算知道了每夜來訪的人其實是怨靈，也知道自己可能會死掉，就因為從過去六晚的經歷中感受到了，那些怨靈真的只是很喜歡、很喜歡自己的琴聲而已，於是為了不辜負、為了回應祂們的這份欣賞－－

    芳一最後還是婉拒了僧人的好意，拿起琵琶一個人前往了那片墓地。

    一夜的琴聲過後，從此就再也沒有人再見過琵琶法師芳一了……哎呀，這個故事也不行嗎？

    那麼……我這裡可是還有「桃太郎」渡海登上鬼島後和「鬼」成為了友人的故事喔，不然接下來就來說說這個－－

※  ※  ※

    咦？什麼什麼，你最想聽的反而是關於我的「身份」的故事……嗎？

    我啊……如你所見我只是一個正好路過的，要去尋找友人，又順便插手了無聊事的旅行者喔，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你看，我看起來不就和正常的人類一樣嗎？額頭上什麼東西都沒有、也沒有長著特別的眼睛或戴著奇怪的面具，和你那種外表比起來……我應該更像是「人類」吧？

    哎呀，生氣了嗎？你要驅逐我嗎？

    啊啊，別這麼嚴肅嘛，只是開開玩笑而已……好啦好啦，是騙你的啦，剛才的那些故事不是從人類那裡聽到的喔。我會知道這些，純粹就只是像我剛剛說的，因為我有位很奇怪的「老大」而已 。

   要說哪裡奇怪的話……是因為我的那位老大「很喜歡人類」喔。

    而且不只是單純的喜歡「人類」本身而已，好像也很喜歡人類創造出的東西，因此也收藏著很多那個叫什麼……畫軸？繪卷？真跡？還有畫冊？素描本？反正就是那一類的東西。

    因為常常看到老大手上拿著「那種東西」，我也就自然而然的好奇了起來嘛。

    我們的文字和人類使用的不太一樣，沒有刻意去學習的話，也是一個字都看不懂的。可是圖畫的話……不一樣，只要畫得不是太差的話，都能大致上看懂裡面是什麼。

    我就是從那些圖畫中一點一點得知那些故事的……啊，你說那些故事好像和你知道的情節「不一樣」？

    那就不關我的事了，我也只是把自己知道的故事說出來而已，才不是「說謊」呢，因為在我的認知中，那個就是真相嘛。

    咦？還是想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啊？

    不是都說了我只是個想去找朋友的普通旅行者而已嗎？才不是什麼「來自黃泉鄉的使者」。怎麼看應該都不像啊，你看這副「偽裝」不是很完美嗎？不是和人類一模一樣嗎？甚至還比某些人類還要更像人類呢。

    啊，可是如果你一直都這麼堅持的話──

    那麼，好吧……「天邪鬼」，就用這個當作我暫時的名字吧。 就叫我「天邪鬼」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