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平安的祭品,拜託了。
 
 
 
 
    像是那天虎神結束了說教之後告知自己的,關於茶道三千家的事──注重傳統的「表千家流」、注重簡樸的「裏千家流」還有強調要捨棄多餘而無意義之物的「武者小路千家流」。光是聽名字就已經勾起作為畫師的諸多想像:如果「武者小路千家流」的「武者小路」是指茶室所在的路名,那麼「表千家流」和「裏千家流」的「表」「裏」指的又是什麼呢?
 
    於是赤最初記在和紙上的……是兩棟建築樣式相似又相異的茶室。才聽虎神提起名稱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以簡單線條勾勒而成的、同樣都被禪竹和枯山水庭園環繞著的兩棟茶室就已經在紙上飛快成形了。屬於「表千家流」的那棟在畫中卻朝向著有著燦爛日光的方向,而「裏千家流」的那棟卻大半隱沒在禪竹的陰影中──
 
    「沒辦法呀,說到『表裏』的話自然就會想到『光』和『影』啊,然後我最先冒出來的想像就變成這樣了。」
 
    「你這傢伙……鶯夫人後面可還是說了很多事啊,而關於這三千家的名字,其實你也不用想得太複雜。」
 
    撤掉了畫著光影茶室的畫紙,才想再攤開新的一張,赤又從虎神口中得知了──「表」「裏」好像純粹只是得名於茶室的位置是在街道的「表側」或「裏側」而已。
 
    還有、還有──表千家的總堂茶室是「不審庵」,裏千家的總堂茶室是「今日庵」,武者小路千家流的總堂茶室是「官休庵」的事。
 
    光是聽見茶室的名字,赤模模糊糊間忽然記起,自己來到冬城之前,在那趟看似沒有終點的追尋友人之旅中,好像也曾經在某座大城中聽過這三間茶室的名字。
 
    那麼依他的個性,聽見像這樣能夠作為作畫題材的名字之後,就算有他人勸阻也一定會特地跑去看看那裡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以此作為起點,也不需要太費力回想的,在那座大城中的所見片段立刻就浮現於腦海中。
 
    說起不審庵的話,記憶的起點似乎是那句話──
 
    「我記得不審庵的茶宴好像是今天吧?」
 
    從路過的男女口中偶然聽說了這件事之後,果然興沖沖地帶著畫紙畫筆就繞了過去。
 
    赤記得越過門旁的春日燈籠後,那列擺放在茶庭地面上引導著客人漸漸步入幽境中的飛石和敷石,鬱鬱蔥蔥的松樹和柏樹深處藏著外觀簡樸的茶室。除了松柏之外他記得還在茶庭裡看見了覆上青苔的石塔、石佛、石燈籠──
 
    記憶中的畫面隨著回想漸漸鮮明起來,再一點一點化成了和紙上的圖畫……可是畫筆到了茶室之前就停下來了。
 
    「這是真正的不審庵的樣子?你這傢伙原來去過……不對,你是什麼時候,自己一人去的?」
 
    看著虎神對這幅畫嘖嘖稱奇的樣子,赤苦笑著澄清了:「之前到那裡的時候好像真的去看過……不過也只是從門口看了茶庭和茶室的樣子而已,我沒能進入茶室,也不知道那間茶室裡面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接著迎向虎神「你這傢伙怎麼可能到門口了不進去看看」的目光,想了想,赤還是再多解釋了一句:「沒辦法呀,因為那裡當時好像有……厭惡妖怪的原家的人在,進去後被識破身份的話,可能會被斬殺。」
 
    不過那也只是他當時從路過門口的見越入道和一目小僧那裡聽來的說法而已,赤並沒有親眼見過那位原家人。而那一日未能看見不審庵中茶室的遺憾,就留到了他對其他茶堂的探究上──
 
    赤接著又提筆畫下了自己記憶中也都被侘寂的綠意包裹著的今日庵和官休庵……畫筆卻還是遊走到茶室前就停下了,茶室的門一直都是緊閉著的,看不見裡面到底是什麼樣子。
 
    如今像這樣將當時的經歷拿出來細細回想起來,赤發現真的有點不可思議,雖然真的很想茶室內開著茶會或茶宴時的場景,但怎麼每次自己造訪時就有原家人在呢?
 
    從門口看見的茶師們,無論是三千家中的哪一家──從他們臉上帶著的笑容、周身散發的氛圍,明明感覺得出來,都是赤最喜歡的溫柔溫暖的人。
 
    而在虎神轉述鶯夫人的那些話語之中──
 
    包括武者小路千家在內的三千家也一直都是平等和諧共存著。即使對於茶道各有都有著各自的見解,但三千家的家主們卻都是醉心鑽研茶道之人;即使底下的茶師間偶有磨擦,卻終究都是在茶道這條路上努力著的人。
 
    「不過其實用著『千』這個姓氏認真鑽研著茶道的可不只這三家啊……你口中的『原家人』一事,應該就和『千』中早就消失的『和千家流』有著莫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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