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平安的祭品,拜託了。
 
 
 
 
紙拉門上
 
 
    每天晚上,我在半夢半醒之間,都會聽見一陣嘎呲嘎呲的類似竹幹隨風吹搖晃相互摩擦的聲音。
 
    因為房間的窗外剛好就是一片竹林,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以為,那只是屋外傳來的聲音。
 
    直到我用電腦開著視訊聊天和友人聊到睡著的那一天。
 
※  ※  ※
 
    因為就像是斷線一樣忽然失去了意識,所以也理所當然的沒有關掉視訊。然後,等到我醒來之後,面對的就是螢幕上滿滿的,來自友人的對話記錄。
 
    仔細一看都是「你房間的紙拉門有問題啦!」還有「你醒來之後拜託一定要趕快離開然後找人幫忙!」這兩句話。接在對話紀錄最後的,似乎是友人在我睡覺那段期間錄下的視訊畫面。
 
   畫面中能夠看見趴在書桌上睡著的我,還有背後作為房間唯一出入口的紙拉門。
 
   大概是因為我和友人的電腦性能都還算不錯,就算是透過視訊鏡頭擷取下來的畫面,連紙拉門上畫著的那片竹林、每一叢竹子每一片竹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還不止如此。
 
    就連伴隨著那陣熟悉的嘎呲聲……憑空出現在竹林中的那個像是人形的黑影都錄得清清楚楚。
 
    我終於知道那陣聲音是怎麼回事了,不是來自屋外,而是根本就發生在房間裡--是那個人形的黑影在撥動著竹子尋找出路的聲音。
 
    整扇紙拉門彷彿變成了另一個播放畫面的螢幕。
 
    我看不見黑影的表情,但從祂的動作卻察覺得到祂的著急。倉皇失措的樣子彷彿是身後的竹林中有「誰」在追著,再不趕快找到逃跑的路就會被追著的人殺掉似的。但那個黑影卻直到影片結束都還是沒有找到出路,而是和出現時一樣的,又突然消失在竹林中。
 
    「那個黑影,到底是……」
 
    我又把影片倒帶重覆看了幾次。
 
    ……真是不可思議,儘管友人留下了那樣的訊息,我從黑影的表現中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要對我不利的意思。我對黑影的印象無論看了影片多少次都沒有改變:那或許只是一個迷失在竹林裡的徬徨靈魂而已。
 
    --或許真的曾經有那麼一片和紙拉門的畫中相差無幾的竹林。
 
    --有個人不知為何被追殺著在那裡逃竄著,但因為找不到出口,最後還是被身後的殺手一刀砍下。
 
    然後……那些鄉野奇譚的故事不是都這麼編的嗎?瀕死的絕望和不甘讓那個人的靈魂附在周遭的竹子上,後來那些竹子又在若干年後被裁切、貼上和紙畫上圖畫,做成了我房間的紙拉門。
 
    又在某些機緣巧合之下,開始重現那個人逃亡失敗時的「過去」的畫面……但對身在那片竹林之外的我來說,似乎也只是在播放影片而已。
 
    ……根本就毫無傷害性啊。
 
    所以我暫時還沒有照著友人說的那句「醒來後要趕快離開找幫助」行動,而是直接先撥通了友人的電話,更詳細的詢問起昨晚的事。
 
    出乎意料的,友人在那段畫面中感受到的和我截然不同。
 
※  ※  ※
 
    「我反而覺得祂不是在找出路,更像是在找人。」
 
    話筒另一端的友人有些不安又有些猶豫地說著。那似乎是她透過鏡頭看見黑影時,內心頓時閃過的預感。友人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浮現出那樣的預感,只是越是順著這個預感思考,越是猜測就越覺得不妙。
 
    「找人……那會是在找誰呢?」
 
    接著終於在我問出那個問題時,憋了一個晚上的恐懼,直接伴隨著那個不妙的猜測脫口而出:
 
    「……我很害怕,如果祂是在找妳呢?如果祂是在找妳,有一天也真的找到竹林外的妳了,然後把妳拖到紙拉門的世界中呢?那樣的話--」
 
    「到時候找不到出路的人,不就會變成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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