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台灣平安的祭品,拜託了。
 
 
 
 
你我他
 
 
1.
 
    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間空無一人的夾娃娃機店。
 
    只知道眼前堆滿古怪黑色娃娃的夾娃娃機中,唯一一個看起來正常一點的人偶穿著和你一模一樣的衣服。
 
    因為這一切實在太過怪異了,你慌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最後下意識地試著把那個彷彿象徵著自己的人偶弄出機台。
 
    你卻沒想到機台上的爪子,抓力實在太強了,人偶又被那些古怪的黑色娃娃卡得死死的,就這樣,人偶的頭就這麼被夾斷了。
 
    同時你也突然感覺到脖子上一陣劇痛,藉著玻璃上的倒影,你看見自己的頭宛如人偶命運的翻版似的,被一隻巨大的黑手硬生生拔了下來。
 
 
 
2.
 
    墓園附近的平交道最近安裝了新的電子告示牌。每當有火車要經過時,就會跟著閃爍的號誌燈和噹噹聲一起提醒路上的人要當心留意。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裝到了什麼瑕疵品,那個電子告示牌卻常常顯示錯誤。
 
    正常情況下明明應該要是「注意  火車」的。
 
    有時候在深夜中卻會變成「注意  人車」「注意  大口」「注意  火申」一類,讓人摸不著頭緒的內容。
 
    本來在今天之前,我也是對那些內容毫無頭緒的其中一人,也和其他人一樣以為那只是單純的顯示錯誤,然而--
 
    我那位對妖魔鬼怪之事有所研究的友人,偷偷告訴了我那件事:
 
    「那個牌子顯示得其實都是正確的內容,有對應的東西會在相應的時間通過那裡。」但就在我繼續追問「那是什麼東西」的時候,友人卻遲遲不肯正面回答。
 
    熬了好幾節課後,友人似乎終於抵擋不住我的紙條和連問攻勢了,才稍微鬆了口:
 
    「我不能直接說出來……因為那些東西可能還在附近,被聽到的話我們兩個都會有危險,所以只能給你一點提示。」
 
    我洗耳恭聽。
 
    「……那些東西的樣子,真的和牌子上的『名字』一樣。」
 
    說到這裡,之後的課堂上無論我再發動多少次攻勢,友人真的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聊下去了。無奈之下,我只好努力思考起友人給出的那個提示。
 
    ……樣子和告示牌上顯示的「名字」一樣?
 
    所以「人車」「大口」和「火申」就是友人口中的「那些東西」的名字?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人車」……從字面上來解釋的話,是有著人形的車子?又或者是……明顯看得出用人類當材料造出的車子?
 
    「大口」就比較好想像了,應該是一張很大的嘴巴吧?只是不知道大到什麼程度?
 
    最後一個,也是最難解釋的……「火申」又是什麼東西?我知道「申」代表猴子,所以或許是著火的猴子?可是查過字典後我發現「申」也有「延長、伸展」的意思,如果用這個意思來想像的話--
 
    是有什麼東西在火中延長、伸展著嗎?如果那個東西是「人」的話……無論是以什麼樣的方式被延長、伸展,光是想像就叫人反胃。
 
 
 
3.
 
    他曾經進入過一間很不可思議的,據說所有東西都只要「五元」的雜貨店,並買下了那盒「朋友蠟筆」。
 
    地方上關於那間雜貨店的傳聞從不間斷,因此他也知道如果過度使用那盒蠟筆之後,自己將會面臨什麼樣的結局。但是……他實在是太寂寞了,這份寂寞在他的心中,甚至一度比那樣的結局還要可怕。
 
    於是他一次次的使用那盒蠟筆,畫出自己心目中的「朋友」。
 
    蠟筆也隨著使用變得越來越短了。最後變成了短到甚至能夠包在手掌中的一節……他看著那樣的蠟筆,很清楚下一次應該就是自己最後一次使用了。
 
    用完了這最後一次之後,自己也會和傳聞裡一樣死去吧?終於直面自己的結局,他卻忽然害怕起來……但怕的卻並非是自己的死亡,比起那個,他更害怕的是「從今以後再也無法見到那位朋友」的事。
 
    明明還想見面的啊,還想繼續長長久久的相處下去的啊。
 
    想到這裡他就從那盒蠟筆前逃開了。他將那盒蠟筆留在家裡,自己一個人坐在街角煩惱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忽然投下大片的陰影。
 
    你抬頭一看--是個抱著素描本,背著背包還穿著某所學校的制服,一看就是來這裡校外教學的男孩子。
 
    「大哥哥,你怎麼邊哭邊坐在這裡……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嗎?」
 
    聽著那個男孩子溫柔的聲音,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了一種想要傾訴的衝動。之後更順著那股衝動,將雜貨店啊蠟筆啊朋友啊的那些事都說了出來。
 
    他本來也不期望會從那個男孩子那裡得到任何幫助的,只是終於將這些事告訴這個世界上的某個人後,他還是感到一陣放鬆。
 
    擦了擦眼淚,正要向素昧平生的男孩子表示「我亂說的,不要太在意我剛才的話時」……男孩子的舉動,頓時又將那句話梗在他的喉頭。
 
    因為那個男孩子從背包中取出鉛筆,又一臉認真的翻開素描本,笑著說了:「我不需要那種蠟筆就能夠畫物成真喔。」
 
    或許是因為那樣的神情吧?他完全不覺得那個男孩子是在開玩笑。或許那個男孩子是真的有什麼不可思議的能力……可以將一切導向兩全其美的結果。
 
    「請您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就真的能再和您那位朋友相見了呢。」
 
    然後,他看著那個男孩子在素描本上快速地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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