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行奇幻空談

※祈求台灣平安的祭品，拜託了。

揭穿

1.

    為什麼要救他？

    你在說什麼呢？看到人傷得那麼悽慘的樣子，是人的話都應該會於心不忍然後上前救助的吧？嗯，只要是人一定都會那麼做的，那才是人嘛。所以——

    「對此不解的你，真的是人類嗎？」

    ——剎那間。

    聽了那番話的男人漸漸褪去了原先與人相似的型態，變成一大團還在不斷抖動的黑影。接著又很快藏入牆角的陰影中消失不見了。

2.

    為什麼不應該這樣對待那孩子？

    這算問題嗎？你在那孩子還沒出生前不是還很興奮、期待那孩子的誕生嗎？我記得你和我們這些鄰居閒聊的時候還說了，你一直想要一個像這樣的孩子，如今終於如願以償，你絕對會好好的愛他保護他，會讓他吃飽穿暖，會讓他遠離這個世間的一切傷害。

    你明明從那時候起就對那孩子傾注了如此多的關愛，現在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你，真的是那孩子真正的母親嗎？」

    ——剎那間。

    聽了那番話的女性褪去了原先笑臉盈盈的姿態，變成了一大灘從原地向外流動的黑影。黑影流到了緣廊底下，就很快的與那處的陰影融合，不見了。

3.

    為什麼要告訴我們？

    不對不對，你都不會緊張的嗎？那可是你最要好的朋友不是嗎？一般人知道自己的朋友獨自到了某個危險的地方後就失蹤了，不都會心急如焚的想找到他嗎？就算自己到不了，不是通常也會拼命的尋求協助嗎？

    我們也不是要怪你沒把他攔下來，我們也知道那個人的個性固執，決定要做的事絕對改變不了，所以這件事並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害怕我們知道地點後反而加倍的責怪你。

    我們只是單純想知道該去哪座山裡找他而已，或許他還活著只是受了傷需要幫助，就算已經死掉了也至少能尋回遺體，就只是想這樣——

    等等，你在笑嗎？

    朋友的生死對你來說是那麼好笑的事嗎？那可是你最要好的朋友啊，為什麼你完全不擔心？為什麼你還笑得出來？你——

    「你真的是他的朋友嗎？」

    ——剎那間。

    聽了那番話的青年笑著說出了「從一開始就不是」之後，直接變回了黏稠狀的黑影團。接著從大開的窗戶處竄到了外面，閃過街角後就消融在樹蔭之中。

4.

    為什麼要阻止他上吊自殺？

    ……為什麼事到如今你還能這麼冷靜笑著的問出這個問題啊？那不是你丈夫嗎？我記得你丈夫對你也還不錯啊，假日不是還會帶著你到處玩，平時下班回家也會幫著你做做家務，如果這個家遇上了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他不也是會擋在你面前先一肩扛起並且解決嗎？

    你也很愛你丈夫的不是嗎？先前不是還說過「能夠遇見他是你一生最慶幸的事」之類的話嗎？那你怎麼可能會不希望這種幸福的時光繼續下去？

    我聽說你丈夫是在你在客廳看書時在那裡上吊自殺的，而你儘管發現你丈夫想做什麼，卻也是不加阻止放著他吊上那個繩圈，甚至在丈夫上吊後至少隔了一天才報警。我實在無法理解，你——

    「你真的像你說得一樣愛你丈夫嗎？」

    ——剎那間。

    聽了那番話的女子像被戳到心裡的某一塊似地，忽然開口了：

    「我當然很愛他啊，可是我也知道他因為生病的關係一直很痛苦，能就這麼解脫的話，那真是太好了。」

    「我本來還想著不如自己下手的，結果他先早一步行動。我能夠不用殺掉自己難得愛著的人，真是太好了。」

    隨著話音一句一句落下說著，女子變回了自己原先的樣子。然後就和遊蕩在這個地區的其他會偽裝成人體驗人的生活的黑影們一起，靜靜回到陰影之中沉睡了。

5.

    「照這麼看起來，要區分人類和那些不是人的東西……想要揭穿那些偽裝成人的黑影，果然還是要從祂們對人的行為反應來判斷吧？」

    「不，雖然有點難以置信，不過有時候非人之物似乎反而會表現得比人類更有感情和溫柔，而人類更會因為各種大大小小的事有殘忍的表現喔。」

    「……這種『不確定性』，或許也是人的特徵之一吧？」